“你快点吃饭吧，”乔莉的姑妈与姑夫从里间走了出来，“你不回来，我们都没敢多吃。”</p>
“嘿嘿，”乔莉笑了，“姐夫和小囡呢？”</p>
“小囡在里面睡觉，”乔莉的表姐道，“你姐夫去他父母家了，一会儿来接我们。”</p>
“我给小囡带的东西，在包里面。”</p>
“什么东西不东西，”乔莉的表姐道，“你快点吃饭。”</p>
这时老乔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出来，放在桌上，乔莉道：“你们都吃过了，就剩我一个了？”</p>
“是啊，”老乔道，“你快点吃。”</p>
“那我快乐了，”乔莉道，“这么多好吃的我一个人吃！”</p>
“你快吃吧，”全家人一起催她，“那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p>
乔莉彻彻底底地饱餐了一顿！哪里的饭菜也不如家里的好，哪里的饭菜都不如父母做的好吃。她吃得实在是吃不下了，这才丢下筷子，一边用餐巾纸擦着嘴，一边恋恋不舍地看着桌上的剩菜：“哎呀，实在吃不下了，太可惜了！”</p>
全家人都笑，表姐道：“你在北京没有东西吃？好坏也是外企的白领，一副没有饭吃的模样。”</p>
“北京哪有这些好吃的，”乔莉道，“再说北方做的杭州菜也不如家里好吃。”</p>
“那你回来好哇，”姑妈道，“你一个女孩子，单身在北京，这是你爸爸妈妈不担心，要是我，我是不会同意的。”</p>
乔莉嘿嘿一笑，这时乔莉的表姐夫来了，众人又互相打了招呼，乔莉把从北京给小囡带的礼物交给表姐，于是乔莉的姑妈姑父、表姐夫妇带着小囡，还有乔爷爷，都告辞走了。乔爷爷和姑妈一家还住在老宅里面，乔爷爷站在门口对乔莉道：“你明天来看我吧？”</p>
“来，一早就来！”</p>
“七点钟，”乔莉姑妈道，“来家里吃早饭。”</p>
“好，”老乔看着时间道，“你们走吧，一会儿到了零点，到处都放鞭炮，太危险了。”</p>
“是啊是啊，”乔莉的姑父也催促道，“快走快走，等会那个鞭炮炸得就不能走路了！”</p>
一时亲戚们都走了，剩下乔莉和父母三个人。乔莉帮着妈妈收拾碗筷，乔妈妈不让：“我不要你帮我，你去和爸爸说话。”</p>
“我就帮你一下嘛。”</p>
“我不要，”乔妈妈道，“现在你难得回家一趟，不算劳动力。”</p>
乔莉哈哈一笑，知道妈妈心疼自己，便泡了两杯龙井，和老乔坐在沙发上聊天。“这茶怎么样？”老乔道，“年前朋友送的，上好的龙井。”</p>
“味道好极了，”乔莉道，“茶叶好，水更好，还有我们家的杯子好。”</p>
老乔乐了：“一回家什么都好了。对了，你工作还顺利吧？”</p>
“顺利。”</p>
“和同事、老板关系好不好？”</p>
“蛮好蛮好。”</p>
“晶通的案子后来怎么样？”</p>
“爸爸，”乔莉快速地喝了口茶，道，“我们老板太精明了！他让我去接近晶通一把手王贵林，而他自己一直陪着晶通分管业务的二把手于志德，你猜怎么样？年前省里的批复下来了，改制方案是王贵林的，组长是于志德，这下我们老板赌对了，我看晶通一定会把项目给我们做。”</p>
“组长是于志德，方案是王贵林？”</p>
“对啊。”</p>
老乔眉头一皱：“这事奇怪。”</p>
“奇怪？”乔莉道，“什么奇怪？”</p>
“如果组长是于志德，方案是于志德，这是正常的；要是组长是王贵林，方案是于志德，又让于志德管理改制，这也正常；可是于志德当组长，方案批准王贵林，就奇怪了。”</p>
“为什么？”</p>
“你想啊，要是支持于志德的工作，就要给他名分，也要给他实权，要是支持王贵林的工作也是如此。现在给了于志德名分，但是方案却批了王贵林，这说明省里并不打算支持于志德未来的工作，这说明什么？”</p>
乔莉愣住了：“说明什么？”</p>
老乔张了张嘴，又忍住了：“当然，具体情况我不了解，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急于下结论，还是要走一步看一步。”</p>
“爸爸，你真是老机关，”乔莉笑道，“听个名称安排也有这么多名堂。”</p>
“这不是名称安排，这是很有深意的。”老乔还要再说，乔妈妈走出了厨房：“哎，你是什么爸爸，女儿刚刚回家，不说让她休息休息，看看电视聊聊天，上来就谈工作，工作工作，我看女儿变成这样都是你的责任。”</p>
“好好好，”老乔与女儿相视一笑，“不谈工作，只谈生活。”</p>
“生活也不许谈，”乔妈妈道，“只许看电视说闲话。”</p>
“好好，”老乔道，“看电视，看电视。”</p>
这时，时间已经走到了零点，随着春节晚会的主持人报出倒数的数字，窗外的鞭炮与烟火已经响成一片。乔莉与父母走到窗边，看着满小区内炸开的烟火，都非常高兴。乔莉道：“快看快看，那边的烟花漂亮！”</p>
“这边的也好看！”老乔道。</p>
“又过去一年了，”乔妈妈道，“这下真的是又过去一年了！”</p>
初一一大早，乔莉跟着父母去老宅看望爷爷。陆帆、狄云海带着各自的家人已经坐在了北京首都机场。陆帆的父母与云海的父母还是初次相见，四个老人分别打了招呼，云海的妹妹与妹夫都见过陆帆，也不很陌生，两家共八口人，倒也颇为壮观。一时开始登机，陆帆陪着父母，云海让妹妹妹夫陪着爸妈，他拿着所有的票走在最前面，一行人检好票，上了飞机，在座位上坐好。云海道：“有手机的都关了，不然要被轰下去的。”</p>
云海的父母乐了：“这孩子，一把年纪了还瞎开玩笑。”</p>
陆帆的父母微微一笑，掏出手机关了机。</p>
云海的妈妈道：“别人都是成双成对，你这个单身汉，什么时候去陪着媳妇？”</p>
“儿子陪你还不好啊，”云海笑道，“别人都埋怨儿子陪媳妇，你这个老妈倒埋怨儿子陪你了。”</p>
“你有媳妇陪，我才埋怨，你没有媳妇，我当然更埋怨。”</p>
“哎哟哟，”云海道，“我这不成了照镜子的什么了，里也不是人，外也不是人。”</p>
众人都乐了起来。陆帆的妈妈跟着道：“你们把女朋友找好了，带着一块走，我们才高兴呢。”</p>
“妈，”陆帆道，“你也念叨上了。”</p>
“好好，”陆帆妈妈道，“我不说了，不说了。”</p>
“你们公司这么多女孩，”云海妈妈道，“你们就没一个人看得上？”</p>
“妈，”云海妹妹道，“外企女孩心高呢，要问人家看不看得上咱们。”</p>
“所以，”陆帆妈妈道，“现在大龄女青年已经是一个社会问题了，而且越来越严重，现在社会上叫什么……”她碰碰陆帆爸爸，陆帆爸爸道：“那个词很不好听的，我觉得用得很不好，怎么能叫剩女呢。”</p>
“对，”陆帆妈妈道，“开始我还以为是圣洁的女人，心想女孩子大了不找对象，就是圣女了，后来才知道是剩下的剩。”</p>
“剩女也不错啊，”云海妈妈道，“条件好人才挑嘛。哎，云海啊，你们公司有没有合适的剩女？”</p>
“哎呀，我的老妈啊，”云海抱着脑袋，“我们公司全是剩男，你想找儿媳妇，等过了年成不成啊？”</p>
云海的爸爸笑了：“你就饶了儿子吧，花钱带你去度假，你还要唠叨他！”</p>
云海苦着脸看了看陆帆，陆帆也回应了一个苦脸，两个人悄悄一笑，都觉得心情温暖而愉快。平常没有时间陪家人，这样热热闹闹地出一回门还真是不错，至少，可以让他们把平常积累的唠叨在这几天一次性地唠叨个够！</p>
春节期间是三亚旅游的高峰，几乎所有的酒店都不打折，尤其是那些风景好环境优越的酒店。云海与陆帆一行到了三亚，坐着早就联系好的酒店巴士，直接开到了酒店。云海生怕父母看见房价说他花钱，示意陆帆带他们上去，自己一个人在下面办手续。陆帆先把四个老人哄上了电梯，云海的妹妹与妹夫负责拿行李，众人到了八楼，不一会儿，云海拿着早就订好的房间钥匙上来了。八个人，正好是陆帆父母一间。云海父母一间，云海妹妹与妹夫一间，剩下的就是云海与陆帆一间。云海的母亲道：“两个单身汉住在一起了。”</p>
众人纷纷乐了，各回各的房间。云海进门就脱了鞋，坐在沙发上：“这一路可把我念叨得晕死了，哎，弗兰克，我现在觉得跟你和你父母一起度假是犯了个大错误，这四个人互相提醒共同促进，念叨起来可是没完没了啊。”</p>
“行了，”陆帆道，“你少说几句不就行了，他们唠叨，你还要陪唠，有来有往的，说个没完没了，平常你在公司也没那么多话啊。”</p>
“难得过年，”云海道，“陪老人高兴高兴。哎呀，三亚好地方啊，一会儿下楼吃饭，我得好好地喝一杯。”</p>
“我可没兴趣，”陆帆道，“这SK到最后也没有准消息，也不知道年后的工作能不能顺利。”</p>
云海苦起了脸：“天啊，出门要听我妈念叨找媳妇，进门要听你念叨工作，我真是倒霉啊，这么多唐僧啊。”</p>
“不说了！”陆帆气得站起身，收拾好行李，然后去洗手间换上休闲的短袖衫与短裤，他出来后见云海还穿着长裤坐着，便问：“你不是打算穿成这样在这儿旅游吧？”</p>
“谁说的。”云海脱下长袖衬衫，露出一件短袖T恤。陆帆一愣，扑哧笑了：“你就这样穿着来的？”</p>
“是啊，多省事！”云海脱下牛仔长裤，里面居然是一条短的休闲裤。陆帆望着他，想起平常他在公司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觉得有趣。他哈哈地乐个不停，最后实在不行了，跌倒在床上：“哎哟，我的妈啊，笑死我了！”</p>
“还有呢！”云海从短休闲裤的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然后打开来啪一甩，便成了一把圆圆的扇子。他一面呼呼啦啦地扇着风，一面问：“陆总，可以出发了吗？”陆帆站起来往外走，嘴里扑哧扑哧地笑着。云海实在看不下去，问：“有这么好笑吗？”</p>
陆帆连连摆手：“杰克，不要再说了，我肚子都笑痛了！”</p>
春节的日子真是好，乔莉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一张脸迅速圆胖起来。初三一大早，她还赖在床上，便听见自己的手机叮叮地响了起来，她拿过来一看，是杭州的一个陌生的号码。她觉得有点怪，便接听了电话：“喂？”</p>
“乔莉，是我，方敏，你在哪儿呢，回来了没有？”</p>
“回来了，在我父母家呢。”</p>
“快出来出来，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我和我老公，还有我老公的朋友。”</p>
“啊，你不会又那什么吧？”</p>
“那什么呀，不就是吃个饭嘛，多认识几个朋友有什么不好？快出来。哎，对了，你打扮得漂亮点儿啊，要给我们杭州女孩长长面子嘛。”</p>
“好好，中午在哪儿吃？”</p>
“新新饭店新新厅，你快一点啊，我们一会儿就出发了。”</p>
“几点钟？”</p>
“十二点。”</p>
乔莉看了看手机，已经十点了，她赶紧起床，梳洗打扮一番，从衣橱里取出那条咖啡色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米色大衣。乔妈妈看见她打扮便问：“出去？”</p>
“我老同学方敏，你还记得吧，她回来了，约我一起去吃饭。”</p>
“就你们两人？”</p>
“还有她老公和她老公的朋友。”</p>
“她结婚了？”</p>
“对啊，你忘记了？她嫁到上海的嘛。”</p>
“哦，那你去吧，化化妆，小朋小友聚一聚。”</p>
“爸爸呢？”</p>
“他和几个老朋友出去吃饭，中午也不回来。”</p>
“那中午剩下你一个人？”</p>
“我去你表姨家，你就不要管我了。”</p>
“好！”乔莉飞快地化好妆，围上一条咖啡色围巾，穿上皮靴，来到新新酒店。这是杭州一家老牌酒店，她在领座小姐的引领下进了新新厅，时间刚好指向十二点。她找了个位子坐下，又等了一会儿，便看见老同学方敏夫妇和几个不认识的男男女女走了进来。乔莉站起来，方敏立即朝她挥手。乔莉走过去，方敏给她一一介绍了，接着她又开始介绍乔莉：“这是我同学乔莉，在大外企工作，现在单身哟。”</p>
“噢！”所有人都发出了同一种声音。乔莉感觉这是一帮彼此非常熟悉的老朋友，她想起方敏说的要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事情，可是看这模样，似乎并没有人来和她相亲，她不禁笑了笑，也许这一次没有特别合适的人吧，所以方敏也没有特别提起这件事情。她跟着他们来到圆桌前，方敏坐在她旁边：“哎，这条裙子不错嘛，在哪儿买的？”</p>
“在国贸。”</p>
“不错不错，”方敏道，“你的工作还在做吗？”</p>
“在做。”</p>
“哎，快点找个人结婚，不要再做了，像我这样多好，女人的事业就是家庭，像我老公对我多好，我现在什么都不用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多快活。”</p>
乔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方敏的一个朋友道：“国贸现在的品牌挺全的，我这个包就是上次去北京的时候在国贸买的。”</p>
“是啊，”另一个朋友道，“北京还是不错的，不过上海的商业氛围更浓一点，是吧？”</p>
“对，”乔莉点点头，“上海比北京要更加商业化一些。”</p>
“外企现在的待遇不错吧，”一个人道，“尤其像大外企。”</p>
“还行，”乔莉笑了笑，“都还可以。”</p>
“唉，”方敏乐道，“外企待遇再不错，也没有老公给的待遇好，是不是老公？”</p>
方敏的老公频频点头。方敏道：“你们有什么好对象，都留意一点，要留给我这个老同学。”</p>
“好啊好啊！”众人纷纷点头。乔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吃完午饭，又和方敏聊了聊家常，一时大家也就散了。方敏见她兴致不高，道：“你得加油啊，不要这样。”</p>
“我加油，”乔莉笑了笑，“你也加油。”</p>
“我加油？”方敏一愣，“我还有什么可加油的，有了好老公，我是万事足矣。”</p>
“好啦，你这个幸福的小女人，”乔莉笑道，“你就慢慢享受，我慢慢加油！”</p>
“不要忌妒我哟，”方敏道，“谁叫我老公是万里挑一呢。”</p>
“我晕倒，”乔莉乐道，“哪有你这样夸老公的！”</p>
“本来就是嘛，”方敏道，“你承不承认？”</p>
“承认承认，”乔莉道，“我一定加油找个好老公。”</p>
“就是，快点闲下来，我们好约了出去旅游啊玩啊购物啊什么的，把职场留给那些找不到老公的女人。”</p>
“这话要是让职场女性听了，还不打掉你的牙，”乔莉道，“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到外面少说哟。”</p>
“行，”方敏道，“我们晚上就开车回上海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我坚决支持你！”</p>
“好的，”乔莉道，“我也坚决支持你。”</p>
方敏一愣：“你支持我？我有什么好支持的，我有……”乔莉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干脆张口陪她道：“有老公支持就行了！”</p>
两个人哈哈大笑，方敏跟着老公走了，乔莉一个人走出新新饭店。此地离西湖很近，她顺着湖边慢慢地散着步，觉得一丝小寂寞爬上了心头。虽然她不赞成方敏的观点，找个好老公就不用工作了，但是她对方敏与老公的恩爱也是很羡慕的，爱情这个词，是不是来得有点晚？乔莉看着烟波迷蒙的湖面，突然有了渴望，如果自己也成立了家庭，会不会互相扶持、彼此鼓励，共同渡过人生的每一个难关？</p>
而此时的陆帆与云海正在海水里舒畅地泡着。他们对三亚都不陌生，此行的目的都是为了陪伴家人。两家四个老人并排坐在太阳伞底下晒太阳、吹海风，享受着这冬天里夏季的感觉。最开心的其实是云海的妹妹与妹夫，两个人在海滩上捡贝壳、戏水、打打闹闹，像两个少年情侣。陆帆和云海套着救生圈，只剩下头和胳膊浮在水上，两个人偶尔才动一下，任由海风与海水带着他们漂漂荡荡。</p>
“何总什么时候回北京？”云海闭着眼睛问。</p>
“初七吧，”陆帆也懒得睁开眼睛，“他一家人现在在香港。”</p>
“欧总呢？”</p>
“他一直在北京。”</p>
“唉，”云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时间真快啊，今天都初四了。”</p>
“是啊，”陆帆道，“没有几天了。”</p>
“我们是初六的飞机，”云海道，“加上现在，不到五十个小时了。”</p>
“那就尽情享受吧，”陆帆道，“难得有这样的机会。”</p>
云海睁开眼，远远地瞄了一眼海滩上的人群，又把眼睛闭上了。</p>
两人在水里泡了个够，然后慢慢地爬上岸，冲完凉换好衣服。陆帆习惯地看了一眼手机，突然，他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有四个未接来电，于志德打了两次，张亚平打了两次。他看了一下时间，于志德是下午两点半和两点四十三分打的，张亚平是两点五十分和三点打的，也就是说，是于志德找不到他，又去问张亚平，然后张亚平又给他打了两次手机。</p>
陆帆对云海道：“于志德和张亚平找我。”</p>
云海一愣，坐在更衣室的板凳上没有动。陆帆先拨了张亚平的电话：“张总，你找我？”</p>
“是于总找你，”张亚平道，“他问我有没有你其他的电话，我也只有你这一个手机。”</p>
“那我给他回过去。”陆帆道，“谢谢你呀，张总。”</p>
“行。”张亚平挂断了电话。陆帆给于志德拨了电话：“于总，是我，陆帆。”</p>
“陆总啊，在哪儿过节呢？”</p>
“我在三亚，刚刚不好意思，我正在游泳。”</p>
“哦，是这样。”于志德道，“那么远的地方，不太好办。”</p>
“您有什么事，尽管说。”陆帆呵呵笑道，“我们谁跟谁呀，不要说在三亚，就算在月球，我也马上飞下来。”</p>
于志德也笑了：“是这样的，陆总，你也知道我现在任项目组长，很多地方都要用钱，现在晶通改制资金也很紧张，所以，看看你这儿能不能预支一点公关费用，当然了，等晶通改制以后，这些费用我全部还给你。”</p>
陆帆又惊又喜，看来薄小宁年前还是擅自出了价。他镇静地道：“于总，这是肯定的事情，不知道您现在缺多少？”</p>
“二百五十万美金。”于志德道。</p>
“这个没有问题，”陆帆道，“随着晶通项目的深入，不管是前期的资金，还是以后需要的公关费用，我们都会随时提供。您尽管放心，我们赛思中国会全力支持您的工作。”</p>
“这笔费用我要得比较急，”于志德道，“你能不能在初十前给我？”</p>
陆帆心中一愣，嘴里道：“哦，费用方面肯定没有问题，至于时间方面我一定尽力争取，您这几天都在石家庄？”</p>
“是的。”</p>
“好啊，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北京，我们随时联系。”</p>
“哦，”于志德道，“明天一早就回来了？”</p>
“是的，”陆帆道，“我带女朋友过来玩，明天是初五，我们一起回家过破五。”</p>
“好啊，那我们随时联系。”于志德挂上了电话。</p>
陆帆看着云海：“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你要听哪一个？”</p>
“呵呵，”云海道：“你先把那个不好不坏的告诉我。”</p>
“我明天一早就要回北京，恐怕要把这两家人全部交给你了。”</p>
“那坏消息呢？”</p>
“于志德主动提出要我们支持第一笔费用，要求初十之前打款。”</p>
“好消息呢？”</p>
“于志德主动提出要我们支持第一笔费用，二百五十万美金！”</p>
云海看着陆帆，思索他这个奇怪的归类，也就是说，于志德提出好处费是正常的，二百五十万美金也是正常的，但是初十之前支付，的确是让人有点纳闷，为什么要得这么急？</p>
“你上次说有人在查他，”云海道，“会不会是去公关？”</p>
“有可能，”陆帆道，“如果那样，我们的风险就太大了，真的和他拴一条船上了。”</p>
云海沉默不语，陆帆看着他，半晌陆帆问：“你怎么看？”</p>
“我建议你还是回北京和欧总商量一下，我想凭他在石家庄的关系，可以有更多的信息帮助判断，”云海苦笑了一下，“我们现在业绩平平，没有二百五十万美金可以赌。”</p>
陆帆咽了口唾沫，觉得喉咙有点痛，他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个答案了：“我晚上和爸妈打个招呼，这两天就麻烦你了。”</p>
“没问题，”云海道，“我一定把他们开开心心地带回北京。”</p>
两个人开始往外走，走着走着，云海道：“你估计付国涛开的多少？”</p>
“我在想，”陆帆道：“估计不会超过二百万。”</p>
“你说，”云海道，“他会不会两家都要？”</p>
“有可能，”陆帆叹了口气，“我马上向欧总和何总汇报一下，这事情有点麻烦。”</p>
“不用着急，”云海道，“没准明天你一回北京，就明朗了。”</p>
“也对，”陆帆道，“也听听何总和欧总的意见。”</p>
陆帆当即给欧阳贵和何乘风分别打了电话，并汇报说自己准备明天一早就飞回北京。何乘风表示同意，让他尽快与欧阳贵商议。欧阳贵说晚上他让人打听一下情况，然后明天与他碰头再细说。陆帆陪着父母在海滩上坐了一会儿，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说北京有工作，明天一早就走，让父母跟着云海玩到假期结束。两位老人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敢影响他的工作，只得点头同意。陆帆晚上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改签了机票，第二天一早，穿着长袖衬衫与棉布长裤，提着行李来到机场，飞回了北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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