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澈醒来时,是在一条船上。</p>
身边一个瘦弱少年见他醒来:“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了,爷爷说,你要是再不醒,他也没招儿了!”</p>
韩澈喉咙干涩疼痛,想说话却发不出声儿来。</p>
少年按住他:“你别动,我给你拿水,你伤的太重了!”</p>
少年喂他喝了水,端了药过来:“你先喝药,这几日都是撬开牙关灌下去的,撒了一大半,现在你醒了就方便多了!”</p>
韩澈喝了药,终于能出声了。</p>
“这是哪里?”</p>
“我叫虞承恩,这里是江州,很快便要进入朗州地界,我们是要去亳州的,之前你昏迷不醒,爷爷也不好替你找家人。</p>
如今你醒了,是要回家,还是跟我们一道去亳州?”</p>
韩澈闭眼不说话。</p>
回家?</p>
他无家可回。</p>
曾经以为的亲人,都不是亲人而是仇人。</p>
去哪里?</p>
他也不知道,这天下之大,却无他的容身之处。</p>
虞承恩见状也不打扰,收拾了东西去了甲板上。</p>
船只行了约莫一个时辰靠岸停下,接着便是一阵喧哗声传来,随后不停有人搬运货物上来,便是韩澈身旁都堆放了不少货物。</p>
虞承恩与他解释:“这些都是我们要运到亳州去贩卖的,你要是想回去,就得早做准备,不然会越走越远的!”</p>
韩澈默然不说话。</p>
船只再次启动,一位儒雅温和的老者进了船舱。</p>
他捻须为韩澈把脉;“嗯,年轻人身体不错,伤的那么重,短短几日,能恢复到如此境地已经是很不错了!</p>
这药再吃几天,等到下一个城池,我再给你换方子!”</p>
老人将他手腕放下,给他盖好被子便出去了,从头到尾也没问他打哪儿来,犯了什么事,以至于伤成这样。</p>
顷刻后,他便听到老人考教虞承恩药理之事。</p>
“你这方子倒是可用,可你有没想过,这世间贫苦人居多,他们用的起参么?</p>
若不能用参,又用什么替代?”</p>
虞承恩估计是被问住了,半晌没出声。</p>
老人似乎人缘极好,途中不时有人上船请教医理药学,又或是送来礼品做客。</p>
韩澈心中忍不住嘀咕,瞧这模样,老人医术不错,为何不行医救人,要做这叫人诟病的商贾。</p>
可若说是商贾,这浑身的气度,全然不似商贾之人。</p>
等到了亳州之时,已经入冬了。</p>
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是那肩头箭伤,阴雨天气便时不时作疼。</p>
虞老爷子又给他更换了药方:“你还年轻,不能留下痼疾,不要嫌药苦难入口,再喝上个把月,把内里调理好,将来才顶得住风雨!”</p>
韩澈不是那吃闲饭的,身子能动了,便力所能及帮忙做些事。</p>
他这时才注意到,虞承恩也在吃药。</p>
只是他的药不用煎熬,是制成小药丸,一日三次的服用。</p>
“你身体不好?”他忍不住问了一句。</p>
虞承恩太瘦了,面有菜色,一看就是早期吃不好穿不暖,以至于败了身子。</p>
虞承恩仰头服下药丸:“我打小就身体不好,一直被家里人嫌弃,吃的最少干的最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