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一个人回的门，挑的马车不大，眼下李鹤鸣坐进来，处处更显狭小，她一时手脚都伸展不开。</p>

男子大多喜欢岔腿而坐，李鹤鸣也不例外，林钰伸手推他大腿，示意他把腿合上：“你挤着我了。”</p>

李鹤鸣听罢，直接伸手揽住林钰的腰把她抱到了腿上来坐着，手环在了她腰身上，手掌搭在她腿上。</p>

他坦坦荡荡，林钰却觉得有些难为情。</p>

她一日里两次被李鹤鸣当孩童似的抱来抱去，坐在他身上不自在地动了动。</p>

李鹤鸣练得一身铁骨石肉，大腿也是结实硬朗，林钰偏头对上近在咫尺的黑眸，伸手推他的肩：“不舒服，你放我下来，你没有垫子软。”</p>

“不是挤？”李鹤鸣道。</p>

他说着，环在林钰软腰上的手发痒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她挂在腰间的环佩，时而还在她的肚子上按上两下，把她当个软枕似的揉。</p>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摸。</p>

林钰刚吃饱，不喜欢被人碰肚子。她拍了下他的手背，他也不肯松开，一边闭着眼养神，一边就这么抱着她坐了一路。</p>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李府，下马车时，林钰觉得肚子都要给他摸岔气了。</p>

李鹤鸣倒是坦然得很，替她抚平揉皱的裙子，率先下了马车，伸手去扶钻出马车的林钰。</p>

林钰看着李鹤鸣伸出的手掌，握上去后，在他虎口处重重捏掐了一把。</p>

坏胚子。她在心中腹诽。</p>

李鹤鸣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抬眸看着她，低声问：“在心里骂我？”</p>

林钰讶异地睁大了眼，见鬼似的瞧着他，觉得他简直成了精。</p>

她做出一副茫然模样，无辜地摇了下头：“我没有。”</p>

虽这么说，她却有些心虚地从他掌心抽出了手，指尖轻轻勾过李鹤鸣的虎口，泛起几许搔到心底的痒意。</p>

她迈着步子扔下他进府，轻声丢下一句：“李大人可不能冤枉我。”</p>

李鹤鸣轻“哼”一声，从马车拎出一个包袱，长腿一迈，轻松几步跟上了她。</p>

林钰撒谎的技术实在蹩脚，但眉眼间却难得显露几分娇俏，好似还在林府做姑娘的时候。</p>

当初李鹤鸣受命去各地办差，出行前远远在林府门外看过林钰一面，那时林钰不过豆蔻年华，李鹤鸣也才十九的年纪。</p>

彼时他母亲离世不久，许是家事变故，又或职差磨人，他的气质看起来已与同龄人迥然不同，早早便褪去了少年人意气风发的锋芒，性子凝练得沉稳。</p>

他还记得当时林钰穿着件月白色方领半袖，裙边摇曳如春水，她举着不知从哪摘来的柔嫩花枝，正偷偷往林靖耳边别。</p>

林靖发现后，她便是如眼下这般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摇头轻笑，与他辩驳。</p>

李鹤鸣听不清她的声音，却读得懂唇语，看出她是在说：“我没有，阿兄可不要冤枉我。”</p>

兄妹相谈甚欢，李鹤鸣并未不知趣地上前打扰，只隔着半条街远远看了林钰片刻，随后便驭马出了城，时过境迁，再回来，就已是三年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