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在她对面坐下，往后靠了靠，陷进沙发里，一言不发的看着。</p>
能让她如此情绪大动，方希估摸着应该知道是谁了。</p>
楚嘉琪很快灌完一瓶，接着又去拿第二瓶，方希眉头蹙着。</p>
“酒不是你这么喝的。”</p>
“你管我！”</p>
楚嘉琪咕噜咕噜又灌了半瓶，也许是喝得太快，竟打起了嗝儿。她抱着酒瓶，往后一倒。</p>
“我就这么讨厌吗？这么多年了，他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楚嘉琪愣愣的看着虚空的某一点，也不知道是对谁说话。</p>
方希在沙发里侧了侧身，淡淡的说：“前几天你不还挺高兴的么？”</p>
他记得那一天他刚从店里回到家，在床上刚躺下不到半小时，她的电话就来了。</p>
电话里，她丝毫不管打扰到了他睡觉，叽叽哇哇的说个不停。什么楼盛坤终于主动让她进私人公寓了，关系进一步了之类的。</p>
他那会儿听着，睡意正浓也没多管。</p>
现在看她那样子，估计又是她自个儿自作多情了。</p>
听他提到之前，楚嘉琪呵呵的冷笑几声。</p>
“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从来没有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猫腻。方希见她答非所问，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p>
“不说了，陪我喝酒。”楚嘉琪摇摇头，不想多说，拎起一瓶扔给方希。</p>
方希正好接住，握了握酒瓶，心想就当是为了楼盛坤的投资，陪就陪呗。</p>
两人跟赌酒似的，你一口我一口，喝到最后，楚嘉琪窝在沙发里，连酒瓶都举不起来了。</p>
“来，干杯！”她手里虚握着，酒瓶不稳往旁边倒。</p>
方希虽然也醉，但比楚嘉琪好点儿，他摇摇晃晃的走到楚嘉琪跟前，在她旁边的地板上坐下。</p>
“你看你，酒瓶都拿不稳了，还喝……”他说着，傻呵呵的指了指楚嘉琪的手。</p>
“你才拿不稳。”她拍了下他的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p>
“还不承认，你看。”方希故意逗她，把酒瓶放她手里，结果楚嘉琪手张了又张，老是抓不住。</p>
“你别晃！”几次之后，她急了起来。</p>
方希看她傻乎乎的，笑了好几声，楚嘉琪看着他笑，直愣愣的。</p>
“看不出来，你笑起来还挺帅的。”她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手臂，突然说道。</p>
方希脸上的笑突然僵住，他低下头，跟楚嘉琪对视，几秒后他揉了揉眼睛，好像在确认说他帅的人是不是楚嘉琪。</p>
确认之后，他心里一惊，盯着她。</p>
“比楼哥还帅吗？”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作祟。</p>
“切~”楚嘉琪一声冷笑，“别在我面前提他。”</p>
“好好，不提不提。”方希往她面前凑。楚嘉琪眼睛迷蒙着，与方希注视，片刻后她眨了下眼睛，翻身仰躺着。</p>
顶上是悬挂着的各种颜色的灯管，这会儿都暗着，整个二楼没什么窗户，阳光也照不进来，只有二楼的入口开着一盏地灯。</p>
昏黄暗淡，撒在她和方希的脸上。</p>
楚嘉琪眨了下眼睛，咬了咬嘴唇，呆呆的望着。</p>
方希盘坐在地上，手里握着酒瓶在地上转来转去，像做不倒翁似的。</p>
往左，再往右，往左，再往右……</p>
来来回回十几次，他就这样转着，也不嫌烦。</p>
“方希。”楚嘉琪突然叫他。</p>
“嗯？”他很快转头，看着她。</p>
楚嘉琪紧抿着嘴唇，也看着他，几秒后方希听见她说话。</p>
“想不想跟我做？”</p>
“……”</p>
方希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晃了晃眼睛，确认是楚嘉琪在对他说话。</p>
但他的神智还在，坚持道：“做完之后你又会打人骂人，我可不敢。”</p>
“这次不会了。”</p>
“确定？”</p>
“你要不相信，去拿手机拍证据。”楚嘉琪推了他一把，有些不耐烦。</p>
“行……”方希答应得很快，在沙发里摸到手机。</p>
“可以了，来。”他调好录像功能，把手机对着楚嘉琪。</p>
“我现在很清醒，想跟方希做，是自愿的，之后也不会追究方希的责任。”楚嘉琪对着手机说出一连串，一点也不害羞。</p>
方希点了暂停，扔了手机就往楚嘉琪身上凑。</p>
“方希，草你大爷的！我嘴唇破了！”</p>
战况有些激烈，到最后楚嘉琪心里只剩后悔。</p>
这特么还是人吗？简直人形泰迪。</p>
后来，两人转移到二楼的一间阁楼，里面是休息室，专门替方希准备的。</p>
纠缠碾压，也不知道是谁输了，又是谁赢了。</p>
直到下午三点，阁楼里的战况才平息下来。</p>
阁楼里有一个小小的三角窗户，从外面能透进来不少光。</p>
酒意散了大半，小小的阁楼，弥漫着混杂的酒味儿和某种淡淡的腥腻。</p>
楚嘉琪仰躺在床上，捂着胸口的被子，怔怔的看着阁楼的屋顶。</p>
窗外的光斜射进来，落在地板上的枕头被染上一层昏黄的光。</p>
楚嘉琪眨了下眼睛，举起手看了看胳膊，一看眉头就皱起来。</p>
“都说让你轻点了！”她一个抬腿，踢了趴在旁边的男人一脚。</p>
方希被踢到腰，哎哟叫了一声。</p>
“卧槽，能别打人么？”他本来闭着眼睛，还沉浸在余韵中，结果被她这一下踢没了。</p>
“打的就是你！”楚嘉琪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拍了方希露在外面的胳膊一下，生气的吼道。</p>
方希眉头一皱，正要说你还打人打上瘾了。</p>
“你看看你搞的这些，你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楚嘉琪伸出手臂，指着上面的那些斑斑点点，又伸出另一只，然后仰着头让他看脖子。</p>
女人脖子上好大一片，方希嘴角一翘，心想不愧是我。</p>
“你是狗吗？到处圈地盘？”楚嘉琪又气又凶，拿起枕头就朝他脸上招呼。</p>
“行了啊！”方希突然扯过枕头，扔一边去。</p>
“你看看我再说。”</p>
说着，他也从床上坐起，背过身，拿后背对着她。</p>
“仔细看看，你有我惨？”</p>
楚嘉琪在他一转身的那一秒就惊了，她捂住嘴，看着男人后背上的那一条条指痕说不出话。</p>
她有这么禽兽么？就算是，她也不能输。</p>
她清了一下嗓子，得理不饶人道：“你这算什么，穿上衣服啥也看不见。”她哼了一声，又继续：“现在可是夏天，你让我怎么出门？”</p>
方希回归头，又看了她的脖子和手臂一眼。</p>
他摸摸脖子，那样子好像还真不方便出门。</p>
楚嘉琪瞪他一眼，不想再跟他废话，掀开被子就开始穿衣服。方希见她就这样当着他的面，也不避开，理所当然的欣赏起来。</p>
“你要干什么？”</p>
“回家，不然干嘛？”她余光扫他一眼，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禁在心里骂他一声色胚。</p>
她又变回先前那张牙舞爪的态度，一点儿不像刚才在床上那样温顺服帖。</p>
方希有些意犹未尽，便顺着道：“我送你。”“不用！”她拒绝。</p>
他皱起眉，看着她套上裙子，没好气道：“你就这样回去？”</p>
脖子，手臂都露在外边儿，那些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p>
“借我件衬衫。”楚嘉琪穿好裙子，踱步到床对面的一个小衣柜。</p>
衣柜里东西很少，楚嘉琪随意翻了翻，找出一件白色衬衫。</p>
她往身上套好，也不管能不能搭，搞定后就要出门，也不管身后的方希。</p>
“等等……”方希撑在床上，突然叫住她。</p>
楚嘉琪闻声回头，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很不耐烦。</p>
“还有什么事？”</p>
“我们现在……这算什么？”方希揪着床单，突然觉得心跳得很快。</p>
楚嘉琪挑眉，一脸不解：“我们什么我们？”</p>
方希瞪着她，突然有些恨她这时候的洒脱。</p>
“你说什么？”他咬着牙反问她。</p>
楚嘉琪抓着头发，望着他变了又变的脸色，心思一转，突然明白道：“哈哈哈方希，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p>
“鬼才喜欢你！”方希有些窘，习惯性的反驳她。</p>
“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哦。”楚嘉琪朝他眨了下眼睛，嘻嘻哈哈的。</p>
“滚蛋吧你！”方希气得朝她扔枕头。</p>
楚嘉琪笑着出门，很快就听不到声音了。</p>
方希坐在床上，烦躁的踢被子，他就知道不该问。明明心里早已界定了这种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问出了，他这什么鬼脑子。</p>
只是想起她醉后看着他的眼神，听她说“你笑起来还挺帅的”的时候，心里总以为会有某种可能。</p>
他也不知道这种情愫什么时候有的，也许是那晚两人的第一次，也许是每天跟她聊天的时候，也许是看着她一个人坐在花台上哭的那一刻，又或是更早更早的以前。总之，他有些想不通。</p>
而楚嘉琪一出门脸上的笑容便僵住，她有些明白，又不得不装不明白。</p>
她想，有些事情是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p>
夜里七点，秦烟刚回到家，就接到楚嘉琪的电话。</p>
“烟姐，方便出来见一面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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