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郑妈妈能看明白的事情，程思菡却看不明白。</p>

她不懂，外祖母怎么忽然就变了呢？</p>

只因那叶宝珠是她的亲孙女，自己是她的外孙女么？</p>

她看着桌上放着的九连环，黄澄澄的倒也喜人，可是，这能跟那庄子比么？</p>

她不过就是叫人说了点实话，没想到外祖母就找到了她的凝碧馆，且连问都不问，就一口断定那是谣言，那明明就是事实好么？</p>

想必外祖母是为了叶府的名声，才纵容着叶宝珠勾三搭四，做那不要脸的下贱之举，哼，叶家有钱又如何？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介商户，叶宝珠凭什么嫁给阁老的嫡孙？真是不知所谓！</p>

程思菡气呼呼地想了一通，这才觉得有些气顺，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却不是她平常喝惯了的碧螺春，她顿时怒气上涌，一把将茶杯惯在地上，上好的白瓷茶盅摔的四分五裂，程思菡怒道：“这是什么茶？”</p>

侍立在侧的碧蝉忙跪下道：“回姑娘，这是碧螺春啊……”</p>

“胡说！”</p>

碧蝉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的确就是姑娘常喝的茶，怎么……不对了呢？”</p>

“管茶叶的不是郑妈妈么，她临走时没跟你交代清楚？”今日这茶颇为苦涩，与平日的清新全然不同，难道那个老婆子竟私下换了茶？程思菡皱了眉。</p>

“交代清楚了啊，郑妈妈说的，这个就是姑娘惯常喝的，不信，您问问紫鸢！”碧蝉急中生智道：“紫鸢，你来说，这是不是郑妈妈交代的茶？”</p>

紫鸢正在收拾碎瓷片，闻言站起身，却有些犹豫地道：“好像……好像不是。”</p>

“什么？”碧蝉怒道：“紫鸢，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骗姑娘吗？”</p>

“不是不是，”紫鸢忙道：“这个……郑妈妈当时好像说，有一些是旧年的碧螺春，叫先从新的喝起，等到今年的新茶下来，也就可以换了，旧茶自不必再喝，可能……可能碧蝉姐姐弄错了吧。”</p>

碧蝉闻言哑口无声，她看那些茶叶都一样，哪能看得出哪些是旧一些的，哪些是新一些的啊！</p>

程思菡却不耐烦地道：“好了，既然碧蝉弄不出清楚，以后这茶叶你便不必管了，叫紫鸢管吧。”</p>

碧蝉想了想，自己手里拢的事儿的确不少了，放开一两件不那么紧要的也无妨，便应了下来。</p>

紫鸢却没多少兴奋，想着程姑娘挑剔的性子，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应了下来。</p>

再过两日，便是三月初九，第二日便是承恩公府办的桃花宴了，因叶府同秦阁老和怀宁侯俱是秦家，与承恩公府也算沾亲带故，故而也得了一张请帖。</p>

廖氏自然是要去的，齐氏怀孕不便出行，银珠和华珠年纪尚小就都不去，老太太不惯去那等场合看人脸色，是以也不肯去，只有程思菡和金珠满腔兴奋，都恨不得明日立时到了才好。</p>

不过，世事多变，宝珠坐在妆台前，看着眼前的信笺，颇有一种被宿命玩弄的悲怆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