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淡淡道：“无缘。”</p>

“哎呀？”李鹜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大约是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见这样的词，“阿衍不会真动了凡心吧？”</p>

裴衍狗脸一瘫，道：“……没有。”</p>

李鹜听了，好奇地将他看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又道：“没有也无妨，朕知道阿衍心意。”</p>

他又撑起身，双手支着下巴道：“沈太傅有个小孙女，朕在德妃宫中见过一回，模样虽不如德妃，但容貌也算秀丽。阿衍若是没动凡心，朕把她指给你做夫人如何？”</p>

裴衍眉心一蹙，无动于衷的脸上总算有了些反应。</p>

他抬头看着笑眯眯地李鹜，问道：“陛下认真的？”</p>

李鹜也不生气，仍笑眯眯地支着下巴：“朕几时同阿衍开过玩笑？”</p>

分明传裴衍入宫时才开过。</p>

裴衍眉心拧得越发紧了，那一瞬，连他自己也不为何，脑中偏偏就冒出来一张舒服的脸来。</p>

“臣……”</p>

裴衍拱手，才要回绝，就见龙椅上的人慢慢收了笑容：“阿衍，朕方才说过，你该成家了。”</p>

裴衍半躬身，一抬眼就能看见李鹜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稚气褪去，多了些摸不着头脑的阴晴不定。</p>

本要回绝的人重新一整衣袖，弯下腰作揖：“全凭陛下做主。”</p>

“很好很好，”李鹜重新笑起来，开心得直鼓掌，“朕回头就为你们二人下旨……你放心，阿衍的婚礼，朕绝对让你出尽风头！”</p>

裴衍领旨谢恩，又是一脸无欲无求。</p>

李鹜摆摆手，打发他下去了。</p>

过了片刻，帖身伺候的宦官王泗躬身进了暖阁，替帝王呈上一杯无论是浓淡和温度都刚刚好的茶。</p>

李鹜接过来喝了一口，跟着又瘫回了龙椅上。</p>

王泗目不斜视，顺手理着混乱的案几。</p>

这时，听得李鹜梦游似的问：“阿衍变了。”王泗听得一惊，偷偷拿眼将他一看，发现这位还未及二十，就坐到了寻常人想也不敢想的位置上的帝王目光幽深，满脸冷意。</p>

王泗心中狠狠一跳，忙着收回视线装着糊涂：“是变了。从前裴大人忙于朝政，陛下召见时，哪一回不是在吏部衙门的？如今天冷了，连裴大人也犯了懒，今儿竟早早就离了衙门，婢子瞧着稀奇的紧。”</p>

李鹜闻言，阴冷地撇了他一眼。</p>

王泗冷汗直流，收拾案几的手都在哆嗦。</p>

李鹜却又嗤笑，骂道：“老东西，谁同你说这个！”</p>

过了一会儿，他又喃喃自语道：“你说阿衍是不是真对徐家那个三姑娘动了凡心？”</p>

王泗揣摩着帝王心思，谨慎道：“不能吧？天仙儿似的人到了裴大人跟前他都不带撇一眼，何况那三姑娘不过上不得太台面的庶出，哪里和裴大人相配？”</p>

李鹜忽然道：“可朕听说他今日去了徐家家学，之前他去泗州时，路上也遇见了那徐三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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