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现在知道什么叫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了吧？我早就看出来，191厂不会有好下场，瞧见没有，麻烦说来就来了。”</p>

108厂，厂长办公室。</p>

宋卫国叼着烟，幸灾乐祸的讽刺隔壁191厂遭了报应。</p>

纵然林卫东这个乳臭未干的小王八蛋和自己叫板。</p>

可见191厂狂到什么地步。</p>

麻烦事说来就来，转眼被一群小流氓盯上了。</p>

两天前开始，191厂一下子变得风声鹤唳。</p>

民兵被拉了出来，开始在厂区内外巡逻。</p>

家属区出现了大批扎着武装带，戴着藤帽，手持长短枪的巡逻队。</p>

不打听不知道。</p>

一群流氓团伙绑架周向红，威胁林卫东答应给他们上缴保护费。</p>

副厂长老刘阴阳怪气道：“厂长，这一回，191厂恐怕要变天了。”</p>

“活该！”</p>

宋卫国一口浓痰吐到地上，冷笑道：“实话告诉你，老子其实就打算和他们合并，不合并，我们厂是单独的一家企业，纵然上级拨款越来越少，养活咱们这些工厂干部还是没有问题的。”</p>

“一旦合并，马上就会变成人家的二等公民。”</p>

听到这话，老刘连连点头。</p>

没错。</p>

二等公民</p>

留在原地什么都不干。</p>

老刘依旧是副厂长，每月工资奖金，各种福利一样都不会少。</p>

去了191厂，天知道会被安排什么工作。</p>

反正副厂长肯定是没他的份了。</p>

宁为鸡头，不为牛尾。</p>

若非如此，宋卫国也不会带人过去闹事。</p>

闹成了。</p>

多年欠下来的外债有冤大头还，亏空的账目也有好说了。</p>

闹不成。</p>

二人继续当“山大王。”</p>

只要上面的财政拨款不停，饿死谁都饿不死他们这些厂领导。</p>

“厂……厂长，不好了！！！区医院，电力局，供水部门，副食商店他们……他们上门逼债了！”</p>

一名工人气喘吁吁地撞开办公室大门。</p>

不等宋卫国和老刘反应，一大群人冲进办公室。</p>

为首的区医院副院长曲高鹏大声说道：“宋厂长，刘副厂长，你们厂就要被上面解散了，欠我们的钱，也该还了吧。”</p>

“老宋，做人不是一点良心都不讲，你们厂欠了我们共销售整整五万货款，几年下来一分钱都没还，马上就要作鸟兽散，一句话都不说，你们也太特么黑良心啊！”</p>

“别说这些没用的！姓宋的，我们领导都被你熬死了，你再不还钱，我们可就自己动手拿了。”</p>

来自各家欠债单位的负责人吵吵嚷嚷，大有吃了二人的想法。</p>

做人做到这种地步，比旧社会的无赖还要无赖。</p>

要不是曲院长听说108厂即将撤编，众人现在还蒙在鼓里。</p>

少的两三万，多的十几万。</p>

这么多钱一旦烂了，前途还要不要了。</p>

“你们是听说谁的，我们厂要被撤编？”</p>

宋卫国和老刘面面相觑。</p>

上级只是说让191厂和108厂合并，没说撤销的事情。</p>

“别管是谁说的，总之，还钱！”</p>

“宋卫国，今天老子来了，见不到钱，天王老子都拉不走我，不怕告诉你，我们电力局能喘气的男人全都来，欠的电费若是不换，别怪我不讲阶级感情，搬空你们厂的车间！”</p>

电业局二把手老徐是军人转业，作风雷厉风行。</p>

几十号壮劳力都在车间门口守着。</p>

一句话，众人搬了设备就走。</p>

官司打到上面，老徐也不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