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道：“债务当前，便是不舍，也只得以还债为主。”</p>

荆岚点头，将账本放下了。</p>

她肃了神色，对程大人道：“程大人怕不是在跟小女子开玩笑吧？”</p>

程大人的心咯噔一下，但想到荆岚一介女子，能有什么眼光，便又壮起了胆子。</p>

“荆岚姑娘此话何意？”程大人的脸也拉下来了，故作愤怒。</p>

荆岚目光一扫，拿起一个账本道：“此处田庄所在之地，前年河堤决口，淹了附近百余亩农田。但此账本上所记录的收成却与往年无异，敢问程大人，这是为何？”</p>

程大人一问一个不吱声，不得已，只得看向账房，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p>

账房整颗心都在突突，强打精神道：“许是小人把账本弄错了。”</p>

“是吗？”荆岚随手又拿起一本，“此处店铺，我有印象。去岁巡视北境商会的店铺时，也曾留意过相似的店铺。我记得，这店铺地处偏僻，所售货品与北境商会的相比，品质要差一些，价格却贵了两成，所以几乎没什么人上门。可这样的店铺，一年却能有近万两的营收，是程大人用自己的私银补贴的吗？”</p>

这话，就差明说他们造假了。</p>

程大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p>

他当然不认为这事是自己的错，只觉得账房连个假账都做不好，还要让他收拾残局，实在废物。</p>

程大人做贼心虚，为了显示自己问心无愧，他的态度愈发强硬起来。</p>

“荆岚姑娘，你莫不是怀疑本官做假账吧？要知道，随意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程大人威胁道。</p>

本以为一个小小女子，听见这话定是要六神无主的。</p>

没想到，荆岚却丝毫不慌，甚至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p>

她说道：“程大人是否做假账，程大人心中有数。若是程大人觉得小女子污蔑了程大人，可将这些账本呈于皇后那里。以皇后的英明，定能一眼看出账本真假。”</p>

程大人丝毫也不买账。</p>

小小女子，说不过了就开始用皇后压人，真当他怕了？</p>

程大人道：“荆岚姑娘也莫要搬出皇后压本官，皇后自然英明，可本官的清白，也是不容别人玷污的。”</p>

想了想，他又道：“荆岚姑娘想说本官做假账，也得拿出证据来，否则空口白牙的，就想让本官承认吗？”</p>

“小女子刚刚说的不是证据？”荆岚反问。</p>

程大人不为所动，“便是堤坝决口，淹了农田，本官那块田就是没被波及，难道不行？荆岚姑娘去巡视店铺，看见了本官名下的店铺，荆岚姑娘认为货品差价格贵，但就是有人愿意上门，这也犯法？”</p>

他一番强词夺理，端的是理不直气也壮。</p>

荆岚倒也不急，只道：“程大人既有如此良田，如此好铺，却为何无银还债？”</p>

一句话，就把程大人弄无语了。</p>

反应半天，他强势道：“荆岚姑娘是来谈生意的，连本官府中之事也要指指点点吗？本官府上便是花销大，把赚来的银子都花了，怎么样？”</p>

荆岚嗤笑一声，也懒得维持客气和体面了，她反问：“程大人刚刚不还自称清廉吗？小女子倒是没见哪个清官花销如此之大的。”</p>

一句话，再次把程大人干无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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