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香见得向南手里那一把钱和票，眼皮子忍不住抖了下，是又眼红又诧异。</p>

向金奎看着面前的钱和票，心里高兴，这是两个大孙子孝敬他的，呵呵笑着，脸上那皱纹都是散开不少，不过没有接，说道：“小南、小东，你们有这份心就好，你家，唉……”老爷子心里其实都有数的，确实挺亏欠自己这大儿子的，道：“也挺不容易，这钱就自个留着好了。”</p>

向南道：“爷，我在外面认识个朋友，跟着一起做点小买卖，都正经行当，赚了点钱。不多，也就五六百，这钱是我和大哥孝敬您的，你就收着吧。”说罢，直接给塞到他爷手里。</p>

向金奎不再推托，笑呵呵的给收了。</p>

一旁向国涛却是淡定不了了，忍不住问道：“那个，小……小南，你这回来都没几天，在外做什么生意啊？这就挣了五百多，能不能带带四叔我？”</p>

向南觉得好笑，也挺纳闷的，他老爹这性子木讷老实，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类型。他这四叔呢，坏嘛说不上，但跟老实也绝对沾不上边，就是挺油腔滑调，属于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角色。</p>

这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刚还训斥他不务正业，这又腆着脸上来了，都是一母同胞，性格可是天壤之别。</p>

向南笑着道：“四叔，你来晚了，我这买卖吧，前些日子就停了，呵呵。”向国涛一副痛惜表情，道：“向南，这么挣钱的买卖怎么就停了呢，傻啊？”</p>

向南笑声，“四叔，我这买卖有点投机的性质，赚是能赚的，但风险也不小，你要有兴趣我那朋友可以带你。</p>

不过嘛……你这好歹是首钢钢厂的正式工啊，到时万一有个意外什么，这工作没准就要丢了，你自己得掂量掂量。”</p>

这么一说，向国涛立马没了兴趣，这年头有个铁饭碗那可是比什么都强，你就是给座金山银山那也不换。</p>

金山银山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铁饭碗是国家给的，国家还能倒闭了？</p>

这是眼下绝大多数人的想法，根深蒂固，已深入骨子血液里去了。</p>

悻悻道：“那还是算了！”</p>

向南轻笑声，不再多说。中午吃完饭，在爷奶家里又坐了会，他老爹，大哥、二姐就回了家，向南带着小妹去了边上的鼓楼城墙上转转，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p>

一月的天，外面寒风刺骨，向南这会站在东城的鼓楼城墙上，不由紧了紧衣领子，看着远处的什刹海和后海，冰面上滑雪、溜冰挤满了人，远远看去，全是小黑点，跟蚂蚁一样。</p>

“三哥，我们回去吧，这里好冷啊！”边上向小婉没了先前爬上来的兴奋劲，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皮肤都皲裂了。</p>

向南笑起，“谁让你跟来的，给你买的护肤霜怎么不擦，你看你这脸，都皱巴了。”</p>

小姑娘嘟着嘴，“我才不要擦，油油的，不舒服。三哥，咱回家吧，好冷啊。”小姑娘摇着他的手，撒着娇。</p>

“行，咱回去吧！”</p>

向南拉着小妹的手，往城墙下走去。两人下了城墙，没坐公交，往回家的方向慢悠悠走去，穿梭在胡同巷子里，正月新年，街口巷子年味还是很浓的。</p>

那些国营的大商场、副食品店、糖果店等，顾客扎堆往里挤，高举的手，抓着钱和各种票，高喊着，“同志，给我来两斤水果糖！”</p>

“哎，快，给我切斤猪肉，我有票，我有票！”</p>

“哎，你们都抢什么！给我排好队……”商场女营业员牛气冲天，气势十足，没个好脸色。</p>

你还别不服，就得低声下气受着，这年头商场、供销店、粮店等的营业员就是横，属螃蟹的，你爱买不买，有的是人买。</p>

顾客是上帝？不存在的！</p>

现在是掉下个，顾客是孙子，人才是大爷，你买东西，得求着人卖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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