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每次一疼，她都会想起卫娥。</p>

会想着……卫娥临死前，是不是也这么痛。</p>

拼死生的那个孩子，甚至都没听到她叫一声娘……</p>

一想到这里，卫姝心就难受的像被揪住。</p>

柳初婉转身去翻自己的药箱了，回过头来时，就看见卫姝满脸的泪水。</p>

“好端端的，哭什么？”她拿手帕替卫姝擦掉眼泪，“您现在可不能哭，要好好保存体力。”</p>

“初婉……”</p>

卫姝却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一把抓住柳初婉的手，眼睛瞪得很大：“答应我一件事。”</p>

她这表情太过渗人，看的柳初婉后背没来由一阵发凉。</p>

“如果一会儿……我出了什么意外……”卫姝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话堵在嗓子眼，她艰难地缓缓说道，“你一定……”</p>

“您不会有事的。”不等她话说完，柳初婉便直接打断她，“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p>

柳初婉从来不做任何保证。</p>

甚至当初给卫姝出主意的时候，她都没敢说有十分把握。</p>

可是如今，她却握着卫姝的手，眼神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p>

“夫人，您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一旁的赵妈妈抹着眼泪说道。</p>

她知道卫姝肯定是想起了难产的妹妹，这是在怕万一自己也难产……卫姝费力地换了口气，然后低低的笑了一下：“从我坚持要留下这两个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能活下来的几率不大，若我真的没能活着看这两个孩子长大，那我也认了。”</p>

说话间，卫姝感觉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疼，她已疼得意识有些模糊了，身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开了一样，正缓缓淌出。</p>

一直在关注着卫姝身子情况的太医跟稳婆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p>

稳婆走上前来查看了一下，然后慌张道：“夫人羊水破了，这是要生了！”</p>

伴随着这声音传来的，是几乎灭顶的疼痛，卫姝疼得快要晕厥，她一直强忍着没有吭声，如今是真的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p>

“拿块布给她咬着！”柳初婉立马道，“别让她疼急了咬舌头。”</p>

“是！”赵妈妈连忙应，然后抓过早已准备好的布塞到了卫姝嘴里。</p>

“有血！”稳婆抬起卫姝的双腿，就看见羊水里混着血淌出来，“快拿热毛巾来！”</p>

赵妈妈不敢耽搁，叫一边的丫鬟出去准备热水。</p>

热水是早就烧好了，只是产房里的那些已经凉了，这会儿可不敢让卫姝的身子沾到半分凉。</p>

随着丫鬟进进出出，里面又传来卫姝痛苦的叫声，一直等在外面的谦哥儿顿时就哭了。</p>

“娘……”他哭着就要冲进去，却被楚宁风一把抓住。</p>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谦哥儿急的拳打脚踢，“我要进去看娘！”</p>

“你现在进去只会添乱。”楚宁风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将孩子抱到自己怀中，虽然着急，但还是温声细语道，“忘了你娘教过你的吗，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冲动。她若是想见你，会叫你进去的。”</p>

卫姝的音容笑貌仍在眼前，谦哥儿心中再急，也只能呜咽着在楚宁风怀里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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