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几乎站不住，还是玉含跟凌香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才勉强坐到凳子上。</p>

“四妹妹她也太命苦了。”卫大奶奶哭着道，“她才多大的年级啊，竟然就这么去了。”卫姝先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在这一刻又蓄了起来。</p>

她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意：“嫂嫂，你不要太难过了……”</p>

“我来时你大哥哥嘱咐我，让我不要在你面前哭。”卫大奶奶拿手帕一边擦泪一边继续哭着道，“说你才生完孩子，又跟四妹妹感情最好，正是难受的时候，不要勾的你也哭，对你身子不好……可我……可我就是忍不住。”</p>

卫姝向来都见不得别人哭，看了自己也要鼻子酸。</p>

尤其是如今她本就心绪不好，哪里还忍得住呢。</p>

她单手掩面，任凭泪水从脸上滑落，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p>

玉含跟凌香在看着心中都不是滋味，卫姝过去一直都是个开朗的人，哪怕心情再不好，也没见她这么哭过。</p>

可是从昨晚到现在，她都哭了不知多少次，眼泪恐怕都要哭干了。</p>

“夫人，您别哭了，仔细身子。”玉含上前劝道，“柳大夫不是说了，让您要放宽心嘛。”</p>

凌香则赶紧趁着这时候往卫大奶奶手里递了杯茶：“大奶奶您请喝茶。”</p>

被这么一打断，卫大奶奶也清醒过来，不该在人家大好的日子里这么哭。</p>

“被你大哥哥知道了，我回去准又会被他说了。”卫大奶奶抽噎两声，用手帕擦了擦泪，逐渐平静下来，然后看向卫姝，“三妹妹，你也快别哭了，自己身子要紧。”</p>

“我倒是不想哭，只是想起王勉跟那两个孩子，替他们难受啊。”卫姝叹道。</p>

“是啊，只有那两个孩子是最可怜的。”卫大奶奶跟着叹气，“王勉一个大男人，每日又要忙公务，孩子哪里顾得过来。外面请的那些个奶娘妈妈，恐怕都不会尽心。”</p>

一个家中没有女人管事，男人又管着外面，哪里顾得上家里呢。</p>

想也知道那些个下人只会顾着自己享乐。</p>

“谁说不是呢。”卫姝皱眉道。</p>

“昨夜我还在跟你大哥哥说，四妹妹的身后事，不知道王勉要怎么安排。”卫大奶奶说起这个卫姝同样担心的问题，“你大哥哥说了，不能让四妹妹一个人留在陆安，将来王勉他们回京，也要将四妹妹带回来。”</p>

“这么远的路程，又隔了这么久……”卫姝犹豫了下，清了清嗓子，问道，“王勉要想将四妹妹带回来，只能是……”</p>

一把火烧了，然后将骨灰带回来。</p>

虽说大家都讲究全身全骨的下葬，可烧成灰也不是没有人做过。一想到卫娥死在异乡，最后回归故里却是以这种方式，她就难受。</p>

“如今看来，只有这个法子了。”卫大奶奶见她脸上表情，知道她是难过，便轻声劝道，“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了了四妹妹的心愿。”</p>

卫娥这辈子活的太累，太小心翼翼，当初离开京城之时，她是怀着憧憬的。</p>

她比任何人都想要逃离卫府。</p>

卫府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一处牢笼。</p>

或许死后变成一堆骨灰，一缕青烟，都好过葬在那四四方方的棺材里吧。</p>

卫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p>

卫大奶奶如今倒是冷静下来了，她环顾了一眼四周，没看见孩子的身影，便问道：“怎么不见那对孩子？听说是龙凤胎，这在满京城都是头一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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