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作茧自缚（二）</p>

蒋岱见她冥顽不灵，他心里难免有些失望，“该说的话，爹爹已经说过了，你若执意不肯听……也罢，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人生路，是好是坏……终究要靠你自己来走……”</p>

蒋清柔不耐烦听他说这样似是而非的话，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就算爹爹不心疼我，难道您也不心疼二妹妹吗？您之前不是还说要补偿她吗？若是您就这样一走了之了，要拿什么来补偿她？”</p>

蒋岱沉默了。</p>

他是想要弥补漓儿。</p>

可他醒悟得实在太晚了，漓儿压根就不需要这份迟到的补偿了。尤其是现在，当年那个懵懂的小姑娘已经成为高高在上的王妃了，他离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遥远了。</p>

蒋清柔见他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动摇，她在心里愤怒的同时，也下意识地想要利用这份复杂的心思。</p>

她语气诚恳地开口道：“爹爹，您心里不是一直对夫人感到十分歉疚吗？若您离开了，这辈子要怎么改善这份僵硬的关系呢？只有时时刻刻出现在对方的视线中，才能等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那一天啊！”</p>

蒋岱的脸上充满了苦笑，“你不懂，长意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p>

他了解她的性格，她太过骄傲了，哪怕是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可对她来说，这份感情也有了难以弥补的瑕疵。</p>

从她的角度来看，与其勉勉强强去接受，还不如一刀两断，相忘于江湖呢！蒋清柔极力怂恿道：“您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或许情况并没有您想象得那样糟糕。不说别的，以裴家的实力，若是夫人想要和离……也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可这么多年来，她并没有这样提过。”</p>

她心里其实是有些不以为然的。</p>

若所有过错都能被轻易原谅，那这个世上就没有“破镜难圆”、“覆水难收”这些词汇了。</p>

只是她目前需要借这个理由让父亲留下来，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p>

可蒋岱显然当真了。</p>

毕竟这么多年来，就算长意一直对他不冷不淡的，但她没有离开蒋府也是事实。</p>

他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期冀来，“真的吗？我真的能等到这一天？”</p>

蒋清柔心里腻味得很。</p>

但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爹爹，女儿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p>

……</p>

从父亲的院子里离开之后，蒋清柔的心情平静了许多。</p>

她爹最终还是答应要好好考虑一番，没有再坚决地要求回蒲州老家了。</p>

这就好。</p>

只要有爹爹这个中间牵绊存在，她那位已经升任京兆府尹的大哥，还有身为栖云书院副院长的二哥，甚至是她那位荣升为王妃的嫡妹，都能成为她可以借的势。</p>

只是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讽刺。</p>

她一贯看不惯嫡房那几个所谓的血肉骨亲，尤其看不惯她那个草包妹妹。</p>

没想有一天，她需要靠借他们闪耀的光芒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清高不起来了。</p>

姨母和表哥即将离京，舅舅在商家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而她在娘家最大的靠山——她的父亲，早已经偏心得眼中只有他那个小女儿了。</p>

在这种情况下，她已经不再奢望灵魂互许、独一无二的感情了，她只想保住她顾夫人的身份。</p>

无论如何，她不要像她那个草包妹妹一样，沦为全京城人的笑柄。</p>

她的婢女裁云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姑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