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清漓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个。</p>

他之前是打算回蒲州老家，可被他的大女儿一闹，不是又改变主意了吗？</p>

蒋岱看见她脸上疑惑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听说过这件事情，他的心里苦涩不已。</p>

之前他为回蒲州老家一事，专门征求过长意的意见，她倒也没有口出恶言，只是说三个孩子在哪里，她就在哪里。</p>

前几日她却突然改了口风，说是想要回河东陪伴自己的父母，特意知会他一声，毕竟他还是她名义上的夫君。</p>

他没有阻拦。心里也十分清楚，阻拦也没有用。</p>

长意能开口将这件事情跟他交代一声，已经是看在他是孩子们父亲的情面上了。</p>

他若是得寸进尺，长意一定不会容忍。</p>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咱们这个家……终于还是要支离破碎了。”</p>

蒋清漓对他这句话并不动容。</p>

这又是何必呢？</p>

谁不知道，他们这个家不过是面子上好看罢了，谁又把谁真正当亲人了？</p>

对她来说，除了娘亲和两位兄长，其他人不过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邻居罢了。</p>

她脸上的不以为然显然刺痛了蒋岱，但他自知亏欠小女儿颇多，因此也没敢再继续这个话题。</p>

他叮嘱了几句要注意路途安全，又言辞恳切地嘱咐姑爷顾安域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小女儿。</p>

顾安域温和地应声道：“岳父放心，阿堇是我的夫人，照顾她本就是我的责任。”</p>

换句话说，这事儿还用你来叮嘱吗？</p>

蒋岱有些讪讪，他最终只能心情复杂地说了一句，“你们……都要好好的……”</p>

……</p>

从蒋岱的院子里出来后，蒋清漓有些沉默。</p>

顾安域故意问她，“这是……伤心难过了？”</p>

他知道阿堇年幼时对她的父亲有过期待，但走到如今，大概也就剩下几分不知所措了吧？</p>

这种心情，他非常理解。</p>

所以他才敢说出这样打趣的话来。</p>

这次蒋清漓没瞪他，她十分好心地开口道：“夫君，咱们就要离京了，要不要去向顾大人说一声？”</p>

她说的是顾安域的生父顾望。</p>

其实顾望身上已经没有爵位了，也没有正式的官职。</p>

但这种百年世家大多根深叶茂，也不至于在朝夕之间就变得一无所有了。</p>

再说顾家还有三个儿子，尤其是次子顾安域现在贵为云离王，在没弄清楚他对生父的态度之前，也没有人敢轻视顾望。</p>

所以百般计较之下，大家现在见了顾望，一般会模棱两可地称呼一句“顾大人”。</p>

顾安域的脸色有些黑了。</p>

他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p>

蒋清漓仿佛不知道他心底的纠结，她言笑晏晏地看着他，“夫君，要不……咱明天就登门顾府？”顾安域咬着牙说了两个字，“不用。”</p>

他去顾府做什么？</p>

安然已经离京了，以顾望和顾安澜的心眼儿，还以为他去耀武扬威了呢！</p>

他又不是闲得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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