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声音不知何时断了，萧必安抬步朝身后的木门走去，地上的水渍没有干涸，他打开门，就见少女正弯着腰，双手埋在门前的雪人中。</p>
原本雪人的高度大概到她腰处，可此时雪人的头部已经不知去向。</p>
一坡雪一坡雪地将雪人拆开，扔在庭院里。</p>
她低着头，只顾着肢解雪人，萧必安看得出她的怨气很大。</p>
萧必安皱着眉，就这么看着她忙碌的身影。</p>
许是洒雪的力气太大，少女面色泛红，呼吸也急了些。</p>
“给表哥添麻烦了，等会儿我就走。”她没看他，直到将最后一坡雪也移除。</p>
堆了一个时辰的雪人，就这么没了。</p>
子书岁见他毫无反应地看了许久，也没有说任何要挽留她的话，她心中微凉，忽问道：“表哥可有喜欢过女子吗？”</p>
萧必安不知她何意，目光深邃地看着她。</p>
子书岁拧拧眉，知道他大概是不会对她说出“喜欢过沈令薇”这种话，故而自己引导道：“表哥这把年岁，即便没有娶妻，也定是有喜欢过女子的吧。”</p>
她笃定的语气，让萧必安面露不快。</p>
这把年岁？</p>
萧必安心中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垂垂老矣，他竟不知他到了让人嫌老的地步。</p>
“我是何年岁。”</p>
他沉着声，目光锐利冷峻。</p>
子书岁一噎，望着他，犹豫地开口，“表哥自己不知吗？”</p>
话刚出口，就见萧必安的眸子更冷冽一分。</p>
“表哥，这不是重点，”子书岁试图把话题放到她要试探的方向，“我问的是，表哥可有喜欢过女子？”</p>
萧必安冷冷地看着她，听她言语小心，可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中却没有胆怯之色。</p>
他想，她现在是真的不怕他了。</p>
下一瞬，便见少女唇瓣轻启，</p>
“我听说，表哥曾喜欢过荣信侯府的大小姐，都说传言不可信，可话语至此，表哥不妨告诉我，这可是真的？”</p>
传言……</p>
萧必安的目光凌厉地扫过少女澄澈的眸、泛红的鼻尖、粉嫩的嘴唇，最终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p>
听见少女毫无顾忌的问话，他似怒火上涌，一把捏住少女的颈脖，毫无怜惜地将她拖入房中。</p>
木门再次阖上，子书岁被大力拍在门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声。</p>
柔弱如她，面色惨白，双眸中很快湿润了起来。</p>
她眼见他的情绪从不快到了暴怒的边缘，心中越发凉寒。</p>
她心里大抵是明白了，什么占有欲，根本就不是喜欢，也不是爱。</p>
他对她，或许只是对待小猫小狗的那点喜欢，随时可以收回的一点点在乎感。</p>
一旦她提起宫里的沈令薇，甚至不需要说起她的名讳，就能让他如此生气，生气到想要掐死她。</p>
脖颈间的手微微收拢，虽不至于紧到让人窒息，却让子书岁倍感难受，根本说不出话来。</p>
“别……别……”还没有到生命危险的关键时刻，子书岁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p>
她惨白着脸，嘴里艰难地吐露出一两个字，冰凉的一双小手攀上他的手腕，试图让他松手。</p>
那双刚碰过雪而冰冷无比的手，碰上他温热的手腕。</p>
萧必安被那冰凉的感觉拉回些理智，手掌稍微减轻了力道，他面色不改，冷漠地问道——</p>
“谁同你说的？”</p>
感受到脖颈间的大掌松了些，子书岁如劫后余生般，急急地喘着气，一时顾上不上回答他的话。</p>
耳边是萧必安警告的声音，“戚岁，别以为给我煮了碗面，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p>
子书岁咬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脖颈间的大掌才彻底离开了她，而她也松开了攀上他的手。</p>
萧必安挥了挥衣袖，拧着眉盯着她，“谁同你说的这些话。”</p>
他势必要个答案，可子书岁却摇了摇头。</p>
她哪里是听来的，她刚才是故意那么说，只想看他的态度罢了。</p>
已经感受到自己和沈令薇在他心底的悬殊的差距，子书岁扯了扯唇角，露出勉强又难看的一抹笑，嗓音微哑——</p>
“是我记错了，我该说荣信侯二小姐的，我初入燕京，有些人总是记不清。”</p>
此言，便是为刚才那试探之语开脱，让萧必安以为，她想说的是沈令宜，而非沈令薇。</p>
毕竟萧必安喜欢沈令薇这事，不是谁都能知道的。</p>
闻言，萧必安半信半疑，“当真？”</p>
子书岁苦着脸，一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的样子，吸了吸鼻子，“表哥若是喜欢沈令宜，一定早就顺着长辈的意思娶她了，表哥定是不喜欢她的，可是……”</p>
她抬眸，气势很弱，人也委屈极了，“可我瞧表哥倒像是被说中心事的恼羞成怒，我是说错了人名，却像是说对了表哥的心。”</p>
“戚岁！”</p>
萧必安大声怒喝，“你可知你这些话若让有心人听见了，会如何编排武宁侯府！”</p>
被他一吼，子书岁憋在眼眶内的眼泪便簌簌落下。</p>
即便如此，她还是固执地仰着头与他那凉薄的怒目对视着，她似完全不能理解他说的话，也不在乎他说的话，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p>
她佯装失望透顶地问，“昨日，表哥是骗我的吧？”</p>
“我落水时，表哥根本就没有想过救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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