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萧必安大概猜到她做什么去了。</p>
随后,少女“吃力”地爬上马车,还擦了擦额角,一副累坏了的样子,好像今日的行程已经耗费了她体力的上限。</p>
子书岁甫一坐到位子上,便将扁了的钱袋子还给了萧必安,“表哥的钱袋子料子也是极好的,所以袋子我没有捐掉。”</p>
语毕,只听萧必安轻笑一声,也不知是生气还是不生气。</p>
再见他手中颠了颠荷包,子书岁抿了抿唇小声提醒他,“都花完了。”</p>
眼见着萧必安的脸色好不到哪儿去,子书岁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表哥,你别小气嘛!”</p>
萧必安倒不是心疼钱,只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支配了,还没有同他商量过,他有些不爽罢了,此时一听她说到“小气”这个词,他气不打一处来。</p>
敢情花了他几百两,小气的还是他?</p>
萧必安面色阴沉得如同要滴出水来,他的眸光在子书岁殷勤的小脸上打转,此时明知故问道——</p>
“做什么去了?”</p>
马车的轮毂再次在街面上滚动起来。</p>
随着车内轻微地晃动,车内的人儿也不禁小幅度地晃悠,子书岁弯着眉眼,露出浅笑,“上回那个主持不是说,表哥日行一善便有可能化解危机吗?”</p>
在萧必安沉着的视线下,她小嘴不停,“虽然未必是真,但表哥又不缺做善事的银子,以后我帮表哥做这些事就好啦。”</p>
最后,她献宝似的打开怀中印着“善扶堂”红印章的小册子,里头赫然写着“十一月十号,武宁侯府世子萧必安,捐六百八十一两银零三文钱。”</p>
有零有整的,连三文钱都没给留下。</p>
萧必安好气又好笑地敛去方才的不满,眉眼微抬,就将子书岁那满脸都写着“快夸我”的殷勤期盼之色映入眼帘。</p>
不知为何,那双曾经如寒冰般冷冽的眼睛,此刻似乎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p>
他难得专注,“往后不必如此。”</p>
“那不行,”子书岁将方才那行字下面的一排小字指给他看,“这世上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表哥也不差这银子,还能替表哥改命,说不准这功德还能算我一份,于双方皆有利之事,为何不做?”</p>
萧必安垂眸,这才看见那排小字——</p>
“岁岁跑腿。”</p>
“岁岁?”萧必安的目光落在字上,突然便念了出来,“为何不写全名。”</p>
他蓦然念了声岁岁,子书岁差点以为两人的关系突然就变得亲近了,听完他的话后,才慢慢回答,“我就喜欢。”</p>
萧必安一时无语,又听身侧的人问道——</p>
“表哥,这善扶堂是谁开的,正不正规?应该不会捐款跑路的吧?”</p>
对上少女担心的神色,萧必安恍然想起了那间善堂的原有主人,又想起了善堂的现有主人……</p>
他双眉不露声色地拧了拧,似覆上几分忧郁之色,生硬地张嘴,“不会。”</p>
子书岁宝贝地合上了小册子,低头时她的指腹轻轻拂过封面的“善扶堂”三字,这善扶堂是她母亲所建,意为帮助燕京中需要帮助的人。</p>
比如生了病没有钱治疗的贫民,比如被放弃抚养后无法存活的弃婴,比如想要求学却奈何交不起束脩的,比如老了无人可依的孤苦老人,比如将士的遗孤或老母,比如……</p>
只要经过善扶堂查验身份无误,且没有骗钱的嫌疑的,便会有堂内人员专门帮扶和资金帮助。</p>
自子书岁的母亲死后,这善扶堂便落到了皇帝的手里。</p>
子书岁虽痛恨皇帝,但只要善扶堂还在,子书岁就仿佛还能看见母亲曾经的志向和努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