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冰冷的剑刃指向他的脖颈。</p>
少女声音清冷如空灵,声音穿透着两名刺客的耳朵——</p>
“说,受谁指使?”</p>
两刺客都没想到两人出手,都没能将这位公主杀掉,可见主人所说的娇弱,根本就是假的。</p>
听见问话,两人只得认命。</p>
子书岁还没说威胁的话,便发觉不对,当即用剑尖挑起刺客下巴,却发现对方已经含毒自尽,嘴角留下两行鲜红血液,将刀尖染红。</p>
子书岁见状,双眉皱起,又听房外又想起声音,以为又有刺客来,她将剑当箭,欲朝声源处射去,却见门房大开,一脸忧色的夏灼谨慎地跑入房中——</p>
“属下来迟——”</p>
“行了,”子书岁打断夏灼请罪的话,收敛了杀气,将刀剑扔在地上,“尸体处理掉。”</p>
“主子,太子殿下来了,”夏灼轻声道,“你要见吗?”</p>
子书岁垂眸思考,不多时便得出答案,“见。”</p>
正好借子书扶暨的手,查出这刺客是谁派来的。</p>
但,她绝不能暴露这刺客是死于她之手,毕竟除了会骑马外,她本质还是要扮演个弱女子。</p>
绝不能在燕京暴露会武功的事实。</p>
夏灼似知她所想,将地上刀剑捡起,“公主勿怕,奴婢已将刺客斩杀。”</p>
夏灼会武功,不是秘密,所以这两个人若是被夏灼所伤,倒合理多了。</p>
子书岁点点头,在房中穿上外衣,不紧不慢地走向正厅与子书扶暨会面。</p>
夜晚的厅堂中燃了不少烛灯,子书扶暨便是坐在着厅堂中等了她小半个时辰,他脸上没有一丝不耐,见少女终至,他放下手中茶盏,面上带起笑意。</p>
“太子殿下。”子书岁并未行礼,只是客客气气地唤了声。</p>
看似礼貌,又好像不太礼貌。</p>
子书扶暨也不在意,“岁岁,明日就要出发,我让御膳房给你做了许多糕点,路上可以吃。”</p>
路途遥远,大多都是郊区山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然要提早备吃的。</p>
军队自然也是有干粮的,只是那干粮,子书扶暨怕她吃不惯,哪有糕点零嘴好吃。</p>
好在正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凉,所以食物也不容易坏。</p>
“多谢。”</p>
子书岁紧了紧衣襟,小脸上透着化不开的愁色。</p>
子书扶暨见状,面上便覆上几分严肃,“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p>
子书岁摇头,“没有。”</p>
她故意不说,此刻夏灼从后院匆匆赶来,身上染了血色,尤为明显,子书扶暨见此,双眸微眯,望向夏灼的神色透着压迫。</p>
夏灼作为“太子的人”,不敢有所隐瞒,“殿下,今夜府中危险,公主遇刺,好在奴婢及时赶到,抓获两名刺客,只是刺客服毒自尽,显然是有备而来。”</p>
听闻,子书扶暨心生愤怒与惊慌,走近子书岁就像去扶她,“你可有受伤?”</p>
他柔声问着,子书岁却后退一步避免了他的触碰,并摇了摇头,“并未。”</p>
子书扶暨这几日倒也习惯了子书岁的冷淡,虽有尴尬,却并无责怪,他将手收回,心中松一口气,“你无视便好,我会查清楚是何人指使,不会让你受委屈。”</p>
如此,也算是遂了子书岁的愿,她没有开口,又听子书扶暨问道:“你今日去找萧必安了?”</p>
看似是不经意问起,可语气中分明透着压迫的质问,让子书岁感到不适。</p>
她眉头皱起,抬眼望向子书扶暨,“我知道夏灼是你的人,我不计较你监视我,但你最好少管我。”</p>
子书扶暨垂眸,面上似有无奈,就像每一个管不好小辈的长辈一般。</p>
他语气轻叹,关切又委婉地说:“不是监视,是保护你。”</p>
“保护?”子书岁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你为何要让舅舅遣我出京去封地?还是永安县那样鸟不拉屎的地方?”</p>
子书扶暨的眉眼中闪过落寞,“我只希望你余生安乐,我不会害你。”</p>
闻言,子书岁并不以为然。</p>
不管是他的苦衷还是他的所愿,子书岁总是没法共情,或许是因为他是储君,而她不是。</p>
但凡他设身处地地为她想一想,就能知道她的首要目的必然是复仇。</p>
连萧必安都知道,她一心复仇。</p>
可子书扶暨却执着于让她放弃复仇,享受安乐。</p>
“岁岁。”</p>
“明天是元宵。”</p>
子书扶暨抬头,远处的天空漆黑,但隐隐能窥见底色是深蓝。</p>
子书岁不明所以,只看见了几颗星星点缀在夜空中,此时又听他道——</p>
“这次无法与你过元宵,明年,一定可以。”</p>
语气温柔,却带着笃定与坚决。</p>
可落入子书岁耳中,她却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话,与其说是对她说的,不如说,是他在对他自己说的。</p>
像是一种承诺。</p>
子书岁不知他哪来的信心,若是按照燕德帝的旨意来说,自己这位“永安公主”去了封地后,绝不可能无故回京的。</p>
除非,永安县也被攻陷了,封地公主无处可去,逃回燕京……否则,便无召不得归。</p>
子书扶暨坐了许久,他不知疲倦地看着她良久。</p>
直到子书扶暨起身,他辞别后,走至门外。</p>
夜色下,子书扶暨的身边跟了许多宫人,明明是众星捧月,可子书岁却觉得他比自己还要孤独。</p>
想起从前他说过的皇室无亲情。</p>
但那时的子书扶暨淡漠名利,愿意在皇权与情感中选择情感,只是命运不许他做选择。</p>
而现在呢?</p>
子书岁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想着,忽然喊住了他,“我说不怨你,是假的。”</p>
她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当年,我真的很期待兄长如神祇般出现,救我远离世间水火。”</p>
“我如今不需要你了,你又要自称我的哥哥,给我你认为我所需要的东西。”</p>
“那我问你,倘若他日,我再次身处绝境,你还会弃我于不顾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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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