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不过短短一日，李姝菀便受足了李奉渊的冷眼。</p>

她本来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今后看他脸色过日子的准备，可李奉渊突然送给她一只压岁的荷包，又让她心里生出了少许希冀。</p>

孩童总是天真，李奉渊不过稍稍改变了态度，压在李姝菀心里的石头便轰然落了地。</p>

她想，他或许和爹爹一样，只是看着冷漠，实则都是温柔之人。</p>

只要她听话懂事，或许总有一日他会接纳她。</p>

在这样的想法中，后半夜睡下时，李姝菀的唇边都含着笑。半夜好眠。</p>

寅时中，天色未明，黯淡晨曦从云后透出来，天上又下起雪。</p>

房中，炉中炭火红旺，小狸奴卧在李姝菀的枕边上睡得四仰八叉。</p>

忽然，两道人影匆匆掌灯走进内间。柳素拉开床帘，将熟睡中的李姝菀唤醒：“小姐，小姐。”</p>

李姝菀迷迷糊糊睁开眼，柳素和桃青将她扶起来，急急忙忙为她穿衣：“宋管事方才派人传话，将军已准备出发了，小姐需得去前门送行。”</p>

李姝菀本就无赖床的习惯，听见这话，顿时清醒了过来。她从床上爬下来，任由柳素和桃青拉着她穿衣穿鞋、擦脸梳髻。</p>

等三人到了前门，天色已经露了白。</p>

李奉渊已经在前门，不知道何时到的。李瑛披氅站在马下，正低头与他说话。</p>

两人肩上都落了白雪，看来已经站了有一会儿。</p>

李姝菀知道自己来晚了，提着厚实的裙摆快步跨下阶梯，站到李奉渊身侧，抬头望向李瑛，喘着气喊了一声：“爹爹。”</p>

她一路跑着过来的，背都起了汗，裙摆染了好些雪，湿了一片。</p>

李瑛看了一眼她的裙摆，道：“待会儿回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p>

李姝菀乖乖点了点头。她神色有些不舍，可却又像是不知道该在这种时刻说些什么，唇瓣嗫嚅片刻，最后只是道了一句：“风雪大，路途遥远，爹爹一路小心。”</p>

“好，我会小心。”</p>

李瑛稍微放轻了语气：“我昨日入宫，为你请了一位在宫中多年的嬷嬷，过些日便来教你世家女子该有的礼仪。不知礼，无以立。你要用心学，不可丢了将军府的颜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