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渊淡淡道：“许多事没有对错。各官以论棋之名，私下联络是真，想要扳倒四皇子党亦是真，四皇子党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自古以来，党争从未断绝，然而当时边患未定，皇上不可能任由两派势力愈斗愈烈，搅乱朝堂稳固的局势，因此下旨降罪各牵扯不清的官员，之后又立五皇子为中宫太子，两党势平，朝中也因此平息至今。至于各官谋划祸国之事究竟是真是假，真相隐于皇权和泥下白骨之中，冤与不冤，旁人终究难以得知。”</p>

李奉渊说到此处，沉默少顷：“事后大多官员被贬，只有设天地阁的蒋家，所受罪罚最重，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p>

李姝菀深深蹙紧了眉头，好似看见了那血流成河的画面。她听出李奉渊口吻惋惜，问他：“哥哥在蒋家有相识之人吗？”</p>

李奉渊道：“算吧。”</p>

李奉渊并不同情蒋家。只是洛风鸢有一亲如姐妹的好友明笙，于棋坛事变前嫁入蒋家，不过短短一年余，蒋家便遭了难，她也未能脱险。</p>

她曾来探望过卧病在床的洛风鸢，李奉渊见过。她拿着小玩具逗他，要他唤她姨娘。</p>

李奉渊从小就臭屁，自然不肯。再后来便听到了这位姨娘罹难的消息。</p>

李奉渊想到这儿，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不可捉摸的头绪。</p>

极快，还未留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p>

李姝菀见李奉渊沉默不语，只当自己提起往事惹他伤心。她想了想，伸出手，轻轻握住李奉渊放在桌面上的手，安慰道：“哥哥，不难过了。”</p>

稚嫩柔小的手掌覆上来，李奉渊垂眸看了一眼，脸上神色平淡，却抬手搓了下她软乎的小手指头，平静道：“我并不难过，只是世事无常，令人唏嘘。”</p>

李姝菀抿了抿唇，扯开话头：“我听他们说，天地阁如今改成了一座酒楼。哥哥你去过吗？”</p>

她话头转得僵硬，李奉渊听她突然提起酒楼，只当她肚子里生了馋虫，问她：“想去外面吃酒楼？”</p>

李姝菀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并未作此想，只是想叫他别想着沉重往事罢了。</p>

她正要解释，李奉渊却像是认定她是个贪吃嘴，伸手揩去她嘴边的点心酥渣，道：“近来不空，先馋着吧。等月末先生放了假，再带你去。”</p>

李姝菀看他一眼，在心头辩解：我不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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