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赛后，四人一道回府。</p>

李姝菀回去也乘的杨惊春的马车。杨惊春看日头晒，叫李奉渊和杨修禅同乘，不过二人嫌挤，驾马在前面开路。</p>

杨惊春和李姝菀虽已经离开武场，但心里还对方才的蹴鞠赛念念不忘，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方才的赛况。</p>

话间免不了要提起场上的风云人物——戴了面具身份未明的太子殿下。</p>

李奉渊听见两句，起初没放在心上，但马车走出老远后还听见二人在猜那人是谁，忽然如杨修禅一般生出了几许身为兄长的忧虑。</p>

太子身份尊贵，非常人能及，若无意外，将来继位后，便是大齐至尊无上的帝王。</p>

然自古以来，皇家皆重权薄情，杨修禅和李奉渊身为兄长，自然不愿自己的妹妹入宫。</p>

若得宠也罢，若不得君心，即便做了世间最尊贵的女人，也不过是一只被困宫墙中的鸟雀，郁郁不乐，悲苦半生。</p>

不如做寻常人家的妻，有娘家护着，无论如何都能过得快活肆意。</p>

当年李瑛突然从江南将李姝菀抱回来，把她扔在家中后便再没回来看过，李奉渊为兄为父，比起杨修禅，自觉更多一分沉甸甸的责任在肩头。</p>

说不定再等几年，当真是要他这个兄长来为她择婿。</p>

李奉渊将满十七，怎么着也应比李姝菀更早成家，然而他此时不担心自己的亲事今后由何人来定，只忧心起李姝菀的亲事来。</p>

他轻勒缰绳，放慢速度，缓缓靠近马车车窗，与之并行。</p>

天热，里面的人怕闷，车窗未关，轻薄的纱帐垂落，隐隐能看见二人打闹的身影。</p>

车内传来莺鸟似的笑语，李奉渊抬手轻敲了下窗框，很快，纱帐从里掀开，李姝菀露出脑袋，笑盈盈从窗中抬头看着他，轻声问：“哥哥，怎么了？”</p>

李奉渊也垂眸望着她，她未拐弯抹角，直言问道：“今日半个望京的小郎君齐聚在蹴鞠场上，你看了一天，可有属意的？”</p>

大齐女子芳龄十四即可出嫁，十二三岁定下亲事的不在少数，李奉渊这话虽问得突兀，却也不奇怪。</p>

可李姝菀却似乎被他问住，轻轻眨了下水灵灵的眼，敛了唇边的笑，好半天没回话。</p>

李奉渊误以为这场上的少年都入不了她的眼，只当她喜欢年纪再小几岁的，与她同龄的男子，便又问：“若是没有，那你喜欢什么样的？”</p>

李姝菀还是没回答，她见李奉渊神色认真，浅浅蹙起眉头，抿起了唇。</p>

那神色瞧着有几分卑弱，很是惹人心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