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菀回到水行苑，梳洗过后，去洛佩的院子陪她一起用膳。</p>

自从洛佩逐步将事务一一交给李姝菀，她清闲养了一年多的老，糊涂症反而犯得越来越频繁。</p>

到如今，洛佩一日里有大半时辰都迷糊着，常常认不清人。</p>

莫说李姝菀，就是跟了她多年的张如，有时她也不认得，要提醒几句，她才能迟迟想起来。</p>

李姝菀到时，桌上已摆好膳食，洛佩在桌边坐着，正在净手，准备用膳。</p>

李姝菀缓步走过去，在桌边坐下，偏头看着她，温柔笑着道：“外祖母，瞧瞧我是谁？”</p>

洛佩闻声转头，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p>

她动作慢吞吞的，眼神也褪去了年轻时的凌厉之气，干净又和蔼，有时候李姝菀觉得她就像个七八岁的孩子。</p>

她看了一会儿，没有认出李姝菀，但看李姝菀笑意盈盈，隐约猜到李姝菀是自己亲近之人。</p>

只是脑中的记忆仿佛一团乱糟糟棉絮，怎么也理不清楚。</p>

李姝菀也不急，唇畔含笑，轻轻“嗯？”了一声：“外祖母不记得了，今早我还来见过您呢。”</p>

洛佩想了想，还是摇头。</p>

李姝菀道：“外祖母，我是姝儿。李姝菀。”</p>

洛佩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噢，姝儿，蒋家的小丫头。”</p>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起蒋家的姑娘，李姝菀从没听过江南有哪位蒋家和洛家有过来往，问了张平，张平也道不知。</p>

洛佩迷糊时常常念起旧人，李姝菀只当这位“蒋家的小丫头”是洛佩曾经相识之人，并未多想。</p>

她拿起帕子替洛佩擦干手，耐心道：“外祖母，不是蒋家，是李家的小丫头。”</p>

洛佩听她否认，又有些不明白了，将李姝菀左右打量了好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是蒋家的丫头啊……”</p>

李姝菀笑着无奈道：“是李家的丫头。”</p>

洛佩听她一再否认，又理不清了，看着她静静思索起来。</p>

房中只有哑女和张如在伺候。哑女将净手盆端走，李姝菀问张如：“如姐，外祖母今日胃口如何？”</p>

张如道：“和往常一样，中午只用了小半碗。不过午间小睡后，醒来难得清醒了会儿。”</p>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句“小姐稍等”，然后去外间提进来一只玉盒。</p>

张如将盒子抱过来，打开给李姝菀看：“这是葛家今日送来给小姐的，本想求见小姐，不巧小姐不在。老夫人清醒着，便代小姐见了一面。”</p>

李姝菀朝盒中看了一眼，是棵用一整块红玉雕成的柿子树，玉透树真，一观便价值不菲。</p>

往洛家送礼的人多得数不过来，大多都是有事相求。李姝菀抿了口茶，问道：“葛家上门所求何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