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伯璟穿过喧嚷的人群，来到几人面前。</p>

他看似一人独游，其实身边跟着作扮作寻常百姓的随从，仅是李姝菀能辨别出来的就有四人。</p>

他们或腰间环着软剑，或袖中藏着刀刃，耳目注意着祈伯璟周围每一个人。</p>

李姝菀毫不怀疑，这街市旁的酒楼乐馆中，也都有人在暗中保护他。</p>

杨修禅和李姝菀看着祈伯璟，恭敬行礼：“见过殿下。”</p>

杨惊春没开口，嘴里叼着自己的糖葫芦，只跟着行了个礼。</p>

祈伯璟戴着面具出门，既为安全，也不想让人认出来。他微微抬手，嗓音温润：“不必拘礼。”</p>

话是同三人说的，目光却只落在一人身上。</p>

杨惊春低着头，当没看见。祈伯璟也不恼，将目光收了回来。</p>

杨修禅知道祈伯璟今日是为了自己亲妹而来，但祈伯璟不开口，他又不好明说，是以干巴巴地寒暄道：“殿下也来游夜市？”</p>

祈伯璟微微点头：“今夜好节难得，我便约了人同游。”</p>

这回答倒是叫杨修禅没有想到，他疑惑道：“既是约了人一起，怎么又只见殿下独身一人？”</p>

祈伯璟仍用温和的语气回道：“她还未应约。”</p>

这胆大包天不应约的人是谁杨修禅压根不敢多想，他喉咙一哽，想说些漂亮话圆一圆，但想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p>

杨惊春自然还是不说话，只顾低着头啃自己的糖葫芦。祈伯璟不点明，她便装死不吭声。</p>

她啃完自己的，又巴巴看着李姝菀手上那串，李姝菀便又将自己的糖葫芦给了她。</p>

李姝菀察觉气氛微妙，开口打破寂静：“江南数年，多谢殿下派人一直暗中相护。”</p>

杨修禅在之前的书信里听李姝菀提过遇刺一事，也听她说起暗中一直有一群人在跟着她。</p>

不过李姝菀并没说过那些是太子殿下的人，杨修禅此刻听得这话，有些好奇。</p>

祈伯璟道：“奉渊在外行军打仗，大破蛮敌，我自应当照顾好他唯一的妹妹。”</p>

李姝菀闻言，向着祈伯璟又行一礼：“多谢太子殿下。”</p>

祈伯璟浅浅笑了笑：“姝儿姑娘既是奉渊的妹妹，又是惊春交心的挚友，倒不必如此生疏。不如也称我一声兄长。”</p>

李姝菀听得出来，祈伯璟这是因李奉渊和杨惊春在同她拉进关系。</p>

此时此景，想来更多是她与杨惊春交好的缘故。</p>

李姝菀看着祈伯璟面具下温和仁厚的一双眼，想了想，大方应下来：“那便多谢太子哥哥。”</p>

杨惊春去拉李姝菀的手，嘴皮子细微动着，以极低的声音道：“菀菀，你是我的好友，可不要被他收买了。”</p>

她担心得很：“他可会蛊人了！”</p>

祈伯璟就在跟前站着，李姝菀没有回答，不过宽袖下遮住的手却回握住杨惊春，轻轻捏了捏。</p>

杨惊春这才放心。</p>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祈伯璟察觉到了两人间的小动作，他再次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没有和他说过话的杨惊春。</p>

“惊春。”他温柔唤她，他说着似知道这称呼太过亲近，又欲盖弥彰地加上两个字：“……姑娘。”</p>

杨惊春还是低着头，嘟囔着问：“殿下叫我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