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渊摇头：“没有。”</p>

那时李瑛做得认真，多半不会丢了，周荣想了想：“那估计还在他的遗物里放着。之前我护送将军回京时带回好几个大箱子，将军在军中用的东西都放里面了。你打开看了吗？”</p>

李奉渊当初走得匆忙，李瑛的遗物至今仍堆在家中，还没动过。</p>

李奉渊还是摇头：“没有。”</p>

周荣道：“那等回京之后回去后找找，应该能找到。”</p>

他说着，又觉得指不定哪天上战场他们就没了，又道：“或者你写信问问家中妹妹。”</p>

李奉渊沉默片刻：“我不给家里写信。”</p>

周荣听他这么说有些意外，但一想，的确从没看见他写过信，奇怪道：“为什么不写，不会这么多年一封都没写过吧？”</p>

李奉渊不置可否。</p>

周荣想不明白：“都说家书抵万金。我刚离家那会儿，结婚没多久，一得空就写信回去，怕信断了，家里的妻子便不记得我了。”</p>

李奉渊听他这么说，竟然道：“于我而言，不记得也好。”</p>

周荣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通透。他忽然琢磨明白，思忖着问：“将军是想让家里人断了念想？”</p>

李奉渊轻点了下头。</p>

若为将，可坐镇后方。为士，便要冲锋陷阵，随时都有战死的可能。按李奉渊从前不要命的做派，不担心自己突然殒命才奇怪。</p>

但周荣还是不赞同这一刀断情的做法，摇头道：“你这样，家中的妹妹怕是会恨你。”</p>

李奉渊淡淡道：“恨也好过痛。她只同我过了五年，情浅忆短，时间一长，就能将我忘了。若我有朝一日战死，她也不会太难过。”</p>

周荣想说些什么反驳，可又觉得李奉渊这话有理。</p>

情越重，痛越深。老母痛过新妇，妻儿痛过兄弟。</p>

若是将士数年不归，一朝战死，新妇哭上两日便能心安理得地改嫁他人。若是十载之妻，舍命相随也不无可能。</p>

可周荣想起刚才李奉渊收信时的举措，叹了口气：“那你呢？离家这些年，对家中人的情淡了吗？”</p>

李奉渊没有回答这话。他取下衣架上厚实的大氅，披在身上，只淡淡道了一句：“她还小，记不住事。”</p>

谈起家人，心里难免沉重。周荣没再问下去，他站起身，勾住李奉渊的肩，豪爽道：“不说了不说了！走，出去烤火吃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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