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天浮光霭霭，暮色沉落。</p>

马车缓缓停在安远侯府外，车内，李奉渊微仰着头靠在座中，闭目不言。</p>

唇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p>

李姝菀看也不看他；拢高衣领，遮住了脖颈上血淋淋的牙印，躬身先一步钻出马车。</p>

今日二人同乘，出门套的马车也高大，柳素伸手搀她，提醒道：“小姐当心脚下。”</p>

李姝菀扶着柳素下了马车，抚了抚在车上被李奉渊按得皱巴巴的衣袖，随后也不等他，直接便朝府中去。</p>

柳素见此，有些意外地看了李姝菀一眼。</p>

她看出李姝菀脸色不对，若有所思地往马车看了眼，而后快速给刘大使了个眼色。</p>

刘大乃习武之人，耳力比柳素敏锐不少。回来的路上，车中动静他听了个十之四五，知道李奉渊与李姝菀起了争执。</p>

只是没听清二人具体因何事吵起来，闹成现下这场面。</p>

刘大翻身下马，正要推门去请车内的李奉渊，却忽然听车内发出动静，李奉渊扶着车门，自己出了马车。</p>

他面色沉静，却满身酒气，刘大估不准他醉了还是没醉，试探着上去扶他，李奉渊看了眼伸过来的手，语气冷淡：“走开。”</p>

刘大不敢忤逆，点头应“是”，站到一旁，看着李奉渊数步一顿地往前走。</p>

李姝菀听见了身后动静，但并没回头，她捂着衣领，一言不发地走在前头。</p>

李奉渊落在她身后十来步，任谁都看出兄妹二人之间不对劲。</p>

李奉渊醉后行得稳，却难走直，几步路走走又停停，</p>

行到门口脚下没抬起来，被木门槛绊了一下，险些往前摔下去。</p>

刘大刘二见此，惊呼出声，一左一右快步上去扶他：“侯爷当心！”</p>

李姝菀心头一跳，这才回头，看见李奉渊扶着门立稳，微微松了口气。</p>

李奉渊脾气上来，甩手推开刘大刘二，站在原地朝李姝菀伸出手：“扶我。”</p>

李姝菀颈侧的齿印还一突一突地跳疼着，她的目光扫过他唇上的血迹，没有上前。</p>

她看了眼刘大刘二，淡淡道：“去扶着侯爷。”</p>

刘大刘二才被李奉渊推开，心里有些犹豫。</p>

可李姝菀发话，二人又不能不听，试探着上去搀李奉渊，手还没碰到，又听见冰冷二字：“滚开。”</p>

他脾气难得大成这样，从前便是动怒，也是语气平静地下令责罚，何曾冷声相对。</p>

二人站到一旁，不敢再上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