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惊春终归是第一次夺人性命，虽掷地有声，可心中却并不如表现得那般镇定。</p>

她习武是为自保，但从未想过杀人。</p>

股股鲜血从地上的尸体的脖颈涌出，顺着脚下的青石流至杨惊春的鞋底。</p>

她神色肃然，没有退后一步，可李姝菀看见她垂落袖中的另一只手握得很紧。</p>

李姝菀抿紧了唇，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宦官。</p>

人总是贪生怕死的多，这些宦官虽体格健壮，然手无寸铁，面对手持利剑的杨惊春，并不敢贸然上前。</p>

不过也无后退之意。</p>

这二人一人是未来太子妃，一人是大将军亲妹。若今日事成则罢，若让她们侥幸逃脱，等待他们的必然是血溅三尺的下场。</p>

局面一时僵持在此时，宦官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p>

忽然，其中一人从一旁草木中捡起一只粗木树枝，壮胆道：“一起上，今日她二人若逃了，你我必死无疑！”</p>

话音落下，宦官们纷纷醒过神来。他们将目光投向小径两旁的杂乱草木中，欲掰下树上粗枝或捡起地上断木，以之作剑。</p>

杨惊春自不可能给他们寻找兵器的机会，她见此，倏然持剑上前，于苍茫暮色中，与他们缠斗起来。</p>

杨炳这些年教她的多是战场上两兵交战时杀人的招，招招狠戾，意在快速夺人性命。</p>

她手中剑剑势如虹，如游龙而出，速快且刚猛。</p>

宦官手中的木棍无力抵挡，断木落地，剑刃斩开皮肉，下一刻便听哀嚎声起。</p>

枝上飞鸟惊去，哀声长鸣。</p>

李姝菀第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亲眼见证厮杀搏斗，比起恐惧，更多的是无力与自厌。</p>

恨自己体弱无能，竟连忙也帮不上。</p>

血飞溅如雨，分不清是谁的血喷涌而出。杨惊春净如芍药的明艳面容已被温热的鲜血染红，宛如红山茶一般的艳。</p>

李姝菀目光紧随杨惊春的身影，神色担忧，却不敢出声，唯恐自己会打扰她。</p>

她四下寻看，弯腰拾起地上一块松动碎裂的青石板，想看看自己能否帮上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