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问越庭欲没有答案，她便去问问父皇。</p>

这连日来扰得顺京内人心惶惶的杀人魔，若是君岁宁不知道是谁便罢了，可她既然知道了是何人，而朝廷却迟迟没有抓捕，她哪里能放下心。</p>

午时一刻。</p>

四月的阳光如一条缓慢爬行的毒蛇，此时阳光正盛。</p>

御书房外，李大监阻止了君岁宁的动作，和蔼又恭敬地说道：“皇上正与敖太师议事，公主殿下不如先去偏殿用些茶点？”</p>

敖太师？</p>

这么巧……</p>

一个时辰后。</p>

敖太师年过古稀，他早已到了致仕之年，却依旧受到帝王的重用。</p>

历经三朝，数次率兵击退匈奴，威严强大的他，走出御书房时，步履犹如千斤重，他的脸上写满了沧桑和疲惫，像是经历了生死之劫一般。</p>

君岁宁走出偏殿时，便见敖太师如同行尸走肉般，没了往日的锐利，经过台阶时，竟一个踉跄——</p>

“太师！”岁宁下意识提醒道。</p>

敖太师稳住步子，闻声看向了她，直到看清了是何人后，他混沌的目光中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愧疚——</p>

“公主殿下身子可还好？”</p>

从前的敖太师，即便是一头白发也分外精神，骨骼硬朗得很，而今日，他却如同一夜苍老了十岁。</p>

听着他这般不同寻常地问候，君岁宁便大致明白，方才他与父皇在御书房聊的定是敖承之事。</p>

敖太师一生戎马，精忠报国，却在晚年得知一直引以为傲的长孙竟背着他，犯下那般错事……该是有多痛心。</p>

“我没事，太师小心脚下。”君岁宁并未将对敖承的愤恨不屑转移到敖太师身上。</p>

敖太师点点头，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去，他走得极慢。</p>

这条他走了一辈子的路，在今日，走到了头。</p>

……</p>

君岁宁进入御书房时，第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外间看书的越庭欲。</p>

原来，方才自己在偏殿等候，但他已经却在御书房内听父皇和敖太师说话。</p>

君岁宁轻叹了叹，径自走入御书房的里间，只见顺元帝独坐于案牍前，面上并未有愤慨之色，甚至还有几分舒服地喝茶。</p>

“儿臣给父皇请安。”君岁宁十分熟稔地坐到了一侧，神色却往外间瞥了眼。</p>

这个角度，她隐约能看见纸糊的隔档屏风后面，越庭欲的身影，却并不真切。</p>

见越庭欲并没有要来里间的意思，君岁宁才将视线落到了顺元帝举着茶盏的手上，以她的身份，议论朝政并不合适。</p>

但，她可以用自己的遭遇作为切入点。</p>

思及此，君岁宁扬起头颅，露出自己的脖颈，声音轻轻的，语气中带着些告状的意味——</p>

“父皇，你瞧。”</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