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宫女没来得及阻拦,眼睁睁见公主进殿,而她自己的脚步则停在了寝殿外,不敢踏入。</p>
又眼看着公主将寝殿的门虚掩上,大宫女此时已经后悔了,早知道不该将这祖宗放进来的。</p>
寝殿内。</p>
香炉内冒着轻烟,悠悠升腾,淡淡的沉香溢满整个房间,仿佛是在掩盖什么其他气味。</p>
“出去。”越庭欲危坐在床榻边缘,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深邃而严肃。</p>
少女顾自入内,见他果然在此,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然后装作没听见他的言语一般,认真地道:“九千岁,本公主问你借一套衣裳,你应该不会小气的吧?”</p>
越庭欲抬手,直直地望着她,声音沉沉,字字清晰,“不借,出去。”</p>
哟,一夜不见,脾气见涨。</p>
“谁得罪你了?”君岁宁走到窗边,将他的窗打开,示意他看看外头,“外面的雨这么大,我和我的侍卫两人只能暂留你这儿,你若不借衣裳给他穿,他那身湿衣穿久了会生病的,这雨还不知道何时能停呢。”</p>
话音落下时,她便感觉雨下的更大了。</p>
宫殿外的物什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很是应景。</p>
“与我何干?”他冷冷道。</p>
虽说外头雨声很大,但越庭欲的耳力本就异于常人,方才隔壁的动静,他很难听不见。</p>
那个冒牌货,淋死了最好,冒充谁不好,敢冒充他?</p>
他的言语并未让少女改变计划,只见少女不理会他的话,径自走到了衣柜前,寻找衣裳。</p>
君岁宁是真的要拿他的衣裳,既要气气越庭欲,也不能让陆云璞真的冻生病啊。</p>
衣柜中最底下的那件玄色锦袍,看着面料很新,应该是新的还未穿过,她不假思索地将这套新的锦袍拿起。</p>
“公主,”越庭欲忍不住,站起了身,攥住了她的手腕,面色沉沉,语气也重了几分,“放下。”</p>
君岁宁抽不出手来,轻哼道:“回头还你件新的。”</p>
手上的力道减小,他松开了手,冷冷地侧过身。</p>
君岁宁拿着锦袍朝着殿外走去,本以为越庭欲已经默认同意了,却不想在她出了殿后,他抬步走到一旁的剑架上,从剑鞘中抽出了剑,银光闪过,仿佛连剑身都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p>
廊下。</p>
君岁宁将衣物放在陆云璞的手中,“去偏殿换上吧,这是新的。”</p>
陆云璞点点头,在旁人看来,就是鬼面具点了点头,他想到不能说话,便朝着君岁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带着衣物进了偏殿。</p>
而当他穿着锦袍,再出偏殿时,忽感一道银光闪眼,他甚至以为是闪电要劈中他了,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p>
只听耳旁少女惊愕道——</p>
“别!”</p>
陆云璞先是睁开一只眼,随后又睁开了另一只,才发现原来不是闪电。</p>
他的眼前,被一把银剑所指,剑尖离他的眉心只留了一寸距离。</p>
持剑者,是传闻中年纪轻轻的九千岁,就是昨夜被质疑喜欢公主的主人公……</p>
这样看来,确实是喜欢的,否则怎会为了一件衣裳拿剑指着他。</p>
看着就不像个好人。</p>
陆云璞腹诽道。</p>
而这一幕,却叫君岁宁胆战心惊,方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p>
这一切都超出了君岁宁的预计,若是因为她,害的陆云璞丧命……那可不行!</p>
君岁宁快步走到越庭欲的身侧,素手抚上他的剑柄,轻轻往下压,那柄剑却依旧不动如山,她蹙眉沉吟道:“把剑放下吧?这衣裳我赔给你就是了,赔你件新的,更好的。”</p>
“把面具摘下。”越庭欲充耳不闻少女之言,冷眼看着眼前与他身形相仿的鬼面人,命令道。</p>
他没有一剑结果了冒牌货,已是大发善心了。</p>
闻言,陆云璞摇了摇头,他记得君岁宁说过,不能摘面具,不能说话,他得做到。</p>
而一旁的君岁宁,见劝不动越庭欲,便走到了陆云璞的身侧。</p>
他们两在国子监外照过面的,昨晚是陆云璞藏的好,所以越庭欲没见到他,连岁宁都没注意到他。</p>
可倘若现在陆云璞摘下面具,越庭欲必定能认出来,他摘了面具也逃不过擅闯宫廷的罪名。</p>
少女伸手包裹住剑尖,带着几分不安,语气颇为严肃,“你凭何让人摘面具,你在我面前仗势欺负我的人吗?”</p>
这雨不避也罢。</p>
“轰隆隆——”</p>
雷声响彻云霄,震得窗户都在抖动。</p>
这天愈发阴沉。</p>
如同某人一般。</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