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这几个月里,魏夫人和赵夫人都差人送了各色补品过来。永乐王府送了些书册和话本子,还送了些木偶、九连环等小玩意。</p>
汀兰笑道:“姑娘,王爷这是怕您在家闷坏了,把您当孩子惯呢。”</p>
巧合的是,那些书册很投薛洛的胃口,她每日手不释卷。就着这些书册,伤渐渐好了,天也渐渐冷了。</p>
早饭后,薛老夫人放下筷子,对薛洛道:“这些日子,祖母与母亲认真考虑了你的婚事。你与魏家郎君有缘,那孩子也是个翩翩君子。此前我们与魏夫人商谈了此事,她欣然同意。马上到冬狩了,咱们家是将军府,自然都同去。到时,再与他相处一番。洛儿,你意下如何?”</p>
薛洛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有些迟疑。</p>
薛老夫人疑惑地看向薛洛,还不等她开口询问,薛夫人以为薛洛依旧抱着嫁不出去就做姑子的想法,连忙急道:“难得有真心实意的人家肯与咱们结亲,也从未说过洛儿一句不好。更何况,魏夫人性格温和,通情达理,这样的婆母,在长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p>
薛夫人对着薛老夫人满口答应,“母亲,这主我替她做了,容不得这孩子任性而为。”</p>
薛老夫人觉得薛夫人说的颇为有理,但也心疼自己孙女,迂回道:“婚事虽急,可如今也不急在这一时了。洛儿,你不必有负担。”</p>
薛洛只好点了点头。</p>
自己的婚事始终是祖母和母亲心中的疙瘩,若是此时托词不允,以母亲的个性,恐怕今日不仅要听一通教训,最后还是要顺从她的意思。</p>
可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头总是萦绕着那个灼灼的绯红身影。</p>
薛洛甩了甩头,不再想这个问题了。她开口问道:“冬狩何时动身?”</p>
“应当在孟冬下旬。那时你的伤也应当好透了,到时可以一并前去,”薛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水,“这次咱们薛家,定要让旁人刮目相看。”</p>
薛怀风父子不在的这几年,虽说薛家还顶着将军府的名头,可毕竟薛老将军已逝,旁人只是给点面子,心里并不把薛家当回事。否则薛洛的婚事,又怎会一拖再拖?</p>
薛家人也是知道世情凉薄,于是这几年低调隐忍,皇家活动参加的极少,也从不出风头。</p>
可薛老夫人随着夫君四方征战,自然也有自己的骄傲与豪情,隐忍不发不是她的风格。如今儿子孙子回来了,又怎么能放过冬狩这样扬眉吐气的机会?</p>
薛洛是知道祖母的想法的,可不知道为何,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于是道:“祖母,冬狩时还是安全第一,旁的都是其次。”</p>
薛老夫人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点了点头。</p>
……</p>
李玄然下了朝,兵部尚书黎元与他结伴而行,“王爷,刚刚在殿上,陛下属意你我协同操办围猎,着董茂良主持祭祀,想必是对今年的冬狩颇为看重。你有什么想法?”</p>
“今年是什么年份了?”</p>
“隆庆十六年,”黎元有些茫然,“王爷怎么问这个?”</p>
李玄然想起了那年的冬狩,薛泽在狩猎中被射中数箭,箭箭都在要害,十分蹊跷。薛怀风坚持要查明真相,言辞激烈,还与他人动了手,因而触犯了圣怒,一连被贬谪了三级。而薛泽因为身受重伤,在家休养了近两年,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伤前的战力。等到薛家父子重整旗鼓后,朝堂上已经悄无声息地起了变化了。</p>
而那一年,正是隆庆十六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