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勇士(1 / 1)

“感觉奥巴代亚爵士的人缘不是很好埃”

沐子拿指尖点了下唇,“水倉桑,你怎么看?”

水倉皱了皱眉头,注意到演员们只是一语不发地拿着道具消失在了后台,质疑道:“即使是彼此存在竞争,和编导的关系也不应太差吧。”

“就算是他们明确清楚奥巴代亚爵士会自杀,表现的也太绝情了些。”

“戏子埃”浜畑摇摇头似乎对于长得好看的人充满了恶意,意图明确地腹俳道:“这可说不太准。”

“唔,编导和演员之间倒也不是不会存在矛盾,譬如表演中心论和导演中心论的冲突,争一下戏剧的灵魂到底是在于演员还是导演,不满意的情况下一怒杀人并不是特别罕见的事。”

沐子顿了顿强调道:“不过那一般都是欧洲国家,在戏剧本身就不太受待见的亚洲同室操戈,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未梨有些意外地出声道:“但是不是从欧洲请来的剧团吗?”

沐子有些没好气地戳了戳她,“不要这么容易受骗啊,未梨酱,虽然名字的确起的很洋气,但仔细看啊,他那一头卷假发都掉在一边了埃”

她接过中牧递来的手套戴上,指着奥巴代亚爵士的后脑勺道:“这种圆圆的秃感,这种稍显缭乱的大气层残留,毫无疑问是本土特色的凋零大叔埃”

未梨困惑地眯了眯眼睛,不能理解沐子为什么对头型这么理解,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她不由得转头看了看水倉的鬓发和头顶,想象着他老了的样子进行理解。

她捂着心口,虽然不想露出太过分的表情,但一下子有些胆战心惊。

水倉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在浜畑戏谑的目光下一把捂住了头顶,严肃强调道:“我父亲到祖父都是顽固派。”

未梨脸色微红地偏过头,她倒没有想给水倉桑压力,嘟哝道:“其实看久了,也能够接受。”

不,他才不想要这样的妥协!

水倉被中老年危机紧逼得脸皮绷起,但随即想到什么舒了一口气坦然道:“现在不是有植发吗?”

也许是因为是男人普遍关注的话题,友田也掺和了进来。

他脸上缠着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宛若木乃伊一般,抱着双臂无不担忧地道:“可是听说植发只是把你后面的毛囊移到前面去。”

见水倉、浜畑甚至是中牧瞪大眼睛都看过来,他用手势配合着,两只手同时在额上和后脑勺比划道:“结局只是让你从前门敞亮变成了车后灯而已。”

也许是觉得这个比喻还不够形象,他皱着眉头补充道:“又或者是从一眼望去的河堤草坪变成了海水上的浮游生物,听说有些不良会社植的发,甚至会随着风吹如同蒲公英一般根根从头顶飞掉。”

“停1

众人连忙制止他,心情紧张恐惧,友田越说越像是恐怖故事了,特别是“蒲公英”飞掉之类的,要是被在下属或者路人、孩子面前出现,那真是自杀都将逃离不了的社死了。

不过他们重新看向奥巴代亚爵士时都有些若有所思,或许他就是植发会社的受害者也说不定,而麾下的演员们为了照顾他死去飘起的灵魂的尊严,才没有为其殓尸。

“首先应该分辨的应该是奥巴代亚爵士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沐子颇感有趣地将尸体翻了个面,并拿中牧的手巾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和污物。

“沐子酱,为什么你会怀疑呢?”未梨困惑地问道:“可是有着数百观众眼睁睁地看着奥巴代亚爵士把枪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埃”

水倉望过去,他也抱有同样的疑惑,如果说舟茂的死还有点蹊跷的话,奥巴代亚爵士的死可真是太明白不过了,更别提他还做了临死**。

沐子唔了一声,“有疑点自然就要怀疑埃”

众人困惑地转头查看了下四周,“疑点?”

沐子忽然觉得直人或许真的适合做高官领导这群人也说不定,她忍着偷笑,将玩笑般的想法收归心底,伸指道:“疑点一共有三处。”

“一,灯光很暗,大概没人能看清奥巴代亚爵士的脸,而他却死之前背对着众人,这并不是一般的讲话方式。”

“二,奥巴代亚爵士持枪的动作和姿势,都不熟练,除了被胁迫的人,基本上没人战战兢兢地用双手握着枪把下端,然后用手指勾动扳机开枪。”

“就算是他不习惯用枪,但想用枪自杀的人定然有一段迟疑的准备时间,或许会对自己的死进行反复的排练,保证自己能一枪毙命,不用遭受过多的痛苦。”

“但是子弹是从后颈出来的,奥巴代亚爵士死前还抽搐了一会,这就有些不幸了,唔,“专业”的人应该会枪口角度上扬,一枪穿透大脑和脑干。”

友田回想着之前的情景,托颌认同地点了点头,补充道:“不过其实还算是幸运,要是没死成却瘫痪了,那才是灾难。”

水倉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他们两个是人吗?

沐子竖起第三根手指,“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奥巴代亚爵士释放了求救讯号。”

“结合他背对众人的第一次可以看出来,奥巴代亚爵士其实是在示意他的话需要反过来进行解读。”

沐子想到句中那些刻意的、散碎的重音,分毫不差地复述道:“神明在用我的生命布幕,卑微的奥巴代亚爵士。”

众人脸色骤变,包括出口、将信息整理成句的沐子也有些惊讶。

一片死寂之中,沐子思索着意识到,“这不是求救讯号,而是唤醒众人的警示。”

“看来他已经完全领会到了自己的用途。”她感叹道:“奥巴代亚爵士是一个勇者。”

水倉此刻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怖,他转头看向远处那些随着人员加入愈发壮大的怪异团体,只觉得手脚冰凉,张大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想快点跑过去为他们说明这一切。

只是他的手臂却被沐子拉住,“你往哪里去,水倉桑?”

水倉焦急道:“当然是去告诉他们。”

沐子平静地道:“如果你想自杀就这样做好了,可不要当狂信者眼中的异教徒,这船上已经没有了法律,很快连秩序也不复存在,只差第一个祭品。”

水倉注意到其实已经有不少人不怀好意地朝侦探队这边望过来,吓得脸色煞白,踉跄退着喃喃道:“那奥巴代亚爵士的死岂不是毫无意义1

“不能算是没有意义吧。”

友田微笑着竖起拇指鼓励道:“至少我们现在这几个人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