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川上下打量着他道:“你没有对我怀有某种冲动,并抱有危机之下的男女应该优先交配的想法吧?恕我先行拒绝。”
“这当然不是嫌弃你的遗传基因不够优秀,而是因为人类如果把延续的选择权放到我手中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灭种。”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啊!连话都是毫无破绽且毫不留情。
水倉捂不了身子只能捂脸,“你在说什么?看在未梨的面子上,你也知道我不会抱这样的想法啊1
“我还以为男性会时不时地恢复多配偶的欲望,看来是我错怪你了,水倉桑。”
五百川若有所思地道:“看来在收集人类这个族群的信息之时,也不能排除性无能以及性弱的可能。”
水倉心中抓狂,感觉已经要疯掉了,气得一指池面道:“你再不走,等下可就走不了了。”
“啊,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五百川点点头,“看来你不是性弱,而是纯粹的智障。当然用这个词来形容你对于先天环境较差的一些人有失尊敬,你是纯粹地辜负了上天的馈赠,将高能的存在经过加工后低能产出。”
水倉感觉和她已经完全说不上话了,扭头倔强地就跳进了池水,想要游向出口。
五百川嘴角微扬,“会死哦,落水的话。”
水倉早就留着一边的眼耳,此刻自然是听到了她的话,注意到她捂着嘴如此轻声,更是当即吓得魂胆俱丧,一扭头连滚带爬地重新攀上了台子。
她究竟是多想要自己死!
他气愤地抬起手指,然后指向不相干的一边,“这句话你一开始就可以说的吧!现在告诉我为什么?”
五百川奇怪道:“你难道是在命令我吗?”
水倉崩溃到发抖,“谁敢命令你啊?聪慧无比、连跳舞也像是天女一样的侦探,你能不能回想一下我们是同伴以及同处危机之下的事实,然后勉为其难地抬下你的玉手?”
五百川不置可否地道:“好吧,原因是我可能会比你们、当然还有在场所有的人晚死一些。”
水倉愣了愣,“为什么?”
五百川耸了耸肩膀,“只是单纯从幡田翼的话语中所提炼出来的意思。说不定如果直升机所能载的空位多上一个,我甚至不用在这里献舞了。”
“那时我在沦为老头们的玩物时,会怀念死掉的你们并落下几滴眼泪的。”
“醒醒!你现在就在这,正在去死的路上。”水倉额冒青筋,紧攥拳头,要是自家姑娘的话他肯定猛扇她几个耳光,“你早死晚死又意味着什么?”
五百川瞥了他一眼,不用判断,水倉就是在趁机占言语上的便宜,“意味着这处帐台或许是整个浴池最安全的地方。”
水倉奇怪地打量了一下这处临时搭建的木质帐台,“我没看出这里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里很高,从搭建的角度并没有必要增加这么多工程量。”
五百川终于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所以我认为危险应该是来源于水中。”
水倉心中一惊,但他盯着水面,却在一会之后只看见了池水所倒映的从空中涌现的一群黑点,很快砰砰砰砰的沉重落地声惊得他匆忙躲避,生怕挨上一下。
这狂烈的骤雨竟然足足下了十数秒钟,又只覆盖了整片浴池,显得极其不符合常理。
水倉认为红叶的判断出了错,仓惶道:“空中,明明是来自空中!他们是想投掷什么杀死我们吗?”
五百川显得很镇定,因为她将惊叫着的摇滚歌手elroy平举在头顶。
不过在连续的坠击之后,elroy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一截尖而长的旗鱼吻穿透他的身躯,差点就刺到了下面的五百川,但是热腾腾的血液依然顺着血淋淋的长吻滴到了她的大腿上。
被砸得鼻青脸肿、头昏脑涨的水倉这才意识到这些落地后最小也有小臂长的“黑点”都是冻鱼,从这种意义上红叶既没说错,又和答案大相径庭。
他颤巍巍地爬过去探了下elroy的呼吸,“他死了,红叶你把他、把摇滚巨星elroy就这样给害死了。”
五百川愣了下试探道:“也没有多有名吧?”
“很有名啊1刚才挨砸的时候水倉都没有叫痛一下,此刻眼眶里却盈满了泪水,“他在我心中是仅次于jaguar的伟大歌手了,天啦,很多人都会为他哀痛的。”
五百川目光奇怪地道:“可是你连不怎么感兴趣的戏剧都去看了,也没去支持下他的演出。”
水倉脸色一红,羞愧而愤懑地挥拳道:“虽然我不听,但我需要他在那,大家也需要他在那。”
“嗯。”
至此五百川得出结论,很是随意将elroy的身体扔到地上,“地狱也会需要他在那的,地狱也需要摇滚。”
也许是死而未僵,elroy落地时竟然哼了一声,水倉满含热泪地附耳到他嘴边想听到他最后想说些什么。
“不要........让她........再......跳.........”
还没说完,这次elroy脑袋一偏应该是真的死了,眼睛里还深映了恐惧和痛苦。
不过他留下的嘱托,水倉估摸着自己是做不到,只敢边瞥着红叶边抽泣起来,elroy走的好冤啊!!
五百川仰头看着高空,有些奇怪这场莫名其妙的鱼雨,轻声道:“你知道埃及的十灾吗?水倉桑。”
水倉立刻便擦干眼泪复苏过来,因为红叶要说的肯定是事关他们逃跑的重要事情,“稍微知道一点,圣经中上帝给埃及法老惩戒时所降下的十种灾厄。”
五百川点点头,“神藉着亚伦举杖击打尼罗河水,河水就变作血了,其中鱼死,河水腥臭。既然冻鱼已经落下,那么我想离水变血就已经不远。”
水倉的心底忽的产生一阵惊怵,只见刚才浴场内的人们为了躲避落鱼纷纷跳入浴池之中,一时间冒在水面之上的人头拥挤一片。
只是同样冒在水面之上的,还有一截灰青色的鳍,随之散开的还有两侧的波纹,不,不止一截,越来越多的从黑暗中逐渐显露出来,就像是地平线上的船帆。
银白色的星子鱼汇集成流,仿佛在尖叫着逃亡岸上,但被撞得抽痛的人也只是感到有些诧异,踩着水抓靠在舟边,注意力反倒被它们吸引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