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三章 天空(1 / 1)

只是他这样蚂蚁般的社长和財津那种巨头天差地别,他告密的原因也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女人。

强迫真子时反倒被她挣扎着咬到了手,由于害怕她把这件事情说出去闹大,便威胁她若是不从的话,不仅要打死她的兄长,还要将大家是黑工的事情揭露出去。

但真子看了他数眼,依然跑了,也许是不想屈服,也许是瞧不起他这样的人,也许是不觉得他能做出那样的事。

但数天的被畏惧、焦躁和怒火所积攒起的冲动,最终使得他找到了財津。

然后真子死了。

只是他强迫她的事情,她并未对任何人说起,他至今仍难忘记她逃走时的眼神,仿佛读懂了那个眼神,他便能解开什么,心里的罪孽感也能轻一些。

“啊1

水倉忽的抱住头,大叫一声,他疯狂地拔着杂草,泪如雨下,一会过后,后背也是大汗淋漓,他精疲力竭地倒在无名墓碑之前,像个醉汉。

天边的晚霞更深了,只是由于两座宿屋的遮挡,光线永远难以很好地照到这里来,不过更难受的是,这里可以望到天空。

这狭小的感觉让他年轻,让他发狂,让他重新面对面地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随后“嘣”的一声。

水倉感觉脑后一下遭到了重击,扑在地面之上。

他再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之时,却是见到高处红叶略微倾斜的身影,她正拿着一把铲子,而一层层的土飞舞到空中然后扑到自己的脸上。

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然后陡然惊醒,他张开口想要大叫,但是她转即便铲起一片土扔来,顿时灌满了他的口鼻喉咙。

这身处的长长方方的墓坑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做,还有压在他身上的土,都使得他动弹不得。

为什么?难道是为了钱吗?

还是说这只是他的梦?

但这难受的窒息感觉却不像梦,而且还有虫子爬过的感觉。

只是红叶很是漠然地重复着工作,并没有准备解释。

水倉陡然间想起了那只风铃,未梨送他的那只风铃,趁泥土都堆积在他的身体中部,他的手还能动,这里离那片草地并不远,就算红叶想杀他,但他摇起风铃时,她肯定也会顾虑停手的。

果然在他找到那枚风铃举出土面时,红叶冷冷地盯着他,撒土的动作停住,只是他并没有做出摇动风铃的动作。

他开始想到如果未梨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闻声而来的话,红叶会不会对她也出手。

窒息和被土淹没的感觉将他逼到了精神的极限,明明会做出一切去搏那求生的希望,但是那举着风铃的手臂却僵直不动。

红叶再度开始填土。

只是这次她开口道:“你是山谷区的人,所以应该死在这里,大家会原谅你的,真子也会原谅你的,不藤敬,不过你先要对人间做好告别。”

水倉忽的一切都明白了。

包括追逐凶手的侦探才是凶手,以及她究竟是谁。

他无法问他的弟弟不藤亮去哪了,同样也无法问和她一起去花店的浜畑怎么样了。

他很是疑惑为什么那双纯净的眼睛会变成这样一双漠然的眼眸,比起其原本的用途,更像是一头怪物用来窥视这世间之窗。

无尽的后悔和愧疚油然而生,他想要道歉,为自己轻率的举动为她造就的磨难而道歉,也想要大哭,请她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一点和未梨诀别的时间。

只是又是一铲泥土洒下,他彻底看不见天空了。

五百川看着那泥土中举着风铃的手臂,仿佛回忆起了那个爬上树顶,眼疾手快地抓住小鸟送给她的大叔。

她又是一铲,将回忆彻底葬下。

五百川平静地在上面踩过一遍,然后用铲背将土面拍平。

坐在水泥管上,看着孩子们玩着投接的未梨托着脸颊,满脸笑容,时不时地也会将飞来的棒球接住扔回给他们,得到一片惊讶的声音。

棒球很脏很破,包括手套也是,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不过这不影响孩子们玩的开心。

她的童年里也有棒球。

岛国的男人常常有生出一只足球队或者一只棒球队的想法,可惜她的父亲只生出了她一个女儿,便后力不济。

为了能从父亲那阴郁寡欢的脸上博得些许阳光,她小时候以男生的打扮,和父亲玩起了投接球的游戏,的确效果不错,父女关系融洽了很多。

不过到了发育期,胸前到了包也包不住的地步,父亲郁闷复杂地盯了她很久,强制将投接球的游戏暂停。

之后又是一段时间的关系冰谷,直到她高中快毕业的时候,父亲却不再赌球,也不再赌马了,想着如何给她找一门好一点的亲事,可惜为时已晚。

未梨想着往事有些呆住,忽然棒球直射而来,从她头顶飞远,顿时她遭到了孩子们的一片嘘声。

“抱歉、抱歉1

她双手合十,小声地道歉了几声,手撑了下从水泥管上下来,并追着棒球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的感觉心脏猛地跳动起来,莫名其妙,使得她面红耳赤,都有些呼吸不上气,耳边好像响起了风铃声。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以为是水倉桑回来了,但是停下时风和铃声都一起停下了,她这才醒悟过来是自己系在衣角上的那枚,不由得被自己给傻笑了。

棒球从高空落下,却是滚进了一片墓地里,未梨环顾一圈,有些奇怪五百川酱说的是不是这一片了。

她倒不怎么害怕,跟着滚动的棒球一起向前走动,最后棒球停在了一片似乎被翻过、和周围相比有些新的土地上,但上面并没有墓碑。

未梨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只是当手不经意间触碰到泥土时,一阵战栗的触电感滚过手指,同时头也有些眩晕,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翻腾而上。

她连忙抓起球,跑出墓地,扶着一个墙根的地方呕吐起来,她有些难为情地捂住肚子,身后又传来了孩子们的督促声,于是她有些生气地将球给扔了回去。

只是也许是这一下用力过大,亦或者是风吹干了她额上突然萌发的汗水,她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