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支倉大志的死,案件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甚至难以找到一条系紧信息的脉络。
白马在巷道里站了一会,忽地决定道:“岚斗,把你的那个学生叫来吧。”
岚斗惊愕地抬起头,还是掏出手机打了电话,过了一会说道:“她说她实验课后才能过来。”
白马平静地道:“那就等她一会。”
岚斗环顾一圈,在场这么多警员一起等吗,这还真是相当的礼遇。
数小时后,沐子坐上计程车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司机依然是上次那个送自己去鱼渊神社的大叔,他此刻也是一脸惊讶,分明带着“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不过在去到松田二丁目,将车停下在一众警察的面前,被齐刷刷盯着,那个走过来的年轻刑警分明是白马警部补时,大叔更多的是人麻了,手颤抖地就开始掏驾照。
白马将手臂搭在车窗上,看着这个比纱布还要白皙的短发少女,笑道:“我是今川白马,近谷勝一事中你救了我未婚妻,我还没有向你表达过感谢。”
大叔怔怔地望向他,“啊....我.....什么.........”
沐子奇怪地瞥了大叔一眼,将车费塞进他手中,有些羞赧地不敢看白马的目光,特别是那笑容完全是万千少女不可承受之重,真不知道沙酱是怎样相处的..........
这恐怕就是那种不知道羡慕谁的感情吧。
她匆匆点头下车。
大叔感觉刑警们的目光一下子从他身上移开,后背已是湿成一片,他看了看走远的白马和沐子,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钱,“哦..............”
然后他飞速地一打转盘,一踩油门。
“学生?”
“不会吧?”
“她能够解决案件?”
“白马警部补亲自去接?”
散碎的声音响起来伴随着各色审视,沐子感觉锋芒在背,不由得攥紧了肩包的细带,只是老师让她过来,她还没来得及编好理由拒绝便被挂断了,不知道这边是什么情况。
不过在她目光越过警戒线,看到那具尸体时,一切嘈杂都远去了。
尸体抬起头,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望向她,而周围晴朗的天空也迅速暗为一片漆深夜色。
“滋滋滋滋..........”
她的视野,倒转为了打开的汽车后备箱。她头在脖子上无力仰着,难受却难以动弹,双腿掠擦在地面之上,被缓缓倒拖着向深巷中去。
还有一个人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扳手,一步步地正向走了上来。
轻“砰”一声后,她似乎被扔进了一片软蓬蓬的东西里,但瞳孔里映着的却是高举的扳手,骤然落下填满,一阵裂开般的剧痛后,一切都轰然倒塌。
再度灰尘落定之时,她已经站在支倉大志身前,捧起了他满是尸斑的脸,周围依然是阴暗积闷的巷道,外面是耀眼的阳光伴随着蝉鸣。
除此之外一片安静,若非白马先说话,没有警员敢开口,再加上眼前的这个少女,那无声平凡的微动作,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是了,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般。
沐子仰头望了下狭窄的天空,又回头看了下巷口的轮胎痕迹,最后是地面,潮湿地面上的青苔似乎积满了水,一踩便湿漉漉的,她转头一路笔直地向巷口走去,中途忽然停下脚步。
她蹲下身子,指尖拨了拨,将被压在细碎苔藓和污水间的一根细长发丝给拈了起来,用纸巾擦拭了下,在阳光下呈现出茶色。
周遭警员们睁大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特别是一些现场勘查经验老道的刑警,他们从她的行为中没有找到任何连贯性,只剩下不可思议。
岚斗惊喜地靠近,理直气壮道:“真亏这样你还能找出来,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
沐子有些无语,“是老师你把它踩得更隐蔽了的。”
岚斗多少有些尴尬,若无其事地道:“不要没事先污蔑老师啊,也有可能是白马或者坊野学,还有这么多刑警。”
沐子抬起头,“但是鞋型.........”
岚斗一把捂住了她的口。
“嗯,不错。”坊野学打量了沐子数眼,将发丝小心地从她手里抽离,装入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又一条可以用于检验的线索。”
白马紧绷的神色稍松,“根据坊野学的判断,再放宽一些误差的话,死者大致死于晚11时至次日3时的深夜区段,沐子桑你有什么想法吗?”
沐子思索了一会,“支倉大志是在这里被当场杀死的,但是被杀死前他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从他湿透的臀侧裤腿应该可以得到证明,当时他只能任由凶手转移。”
“凶手应该是接应他从鱼渊神社离开的同伙,从被警犬搜索到的凶器刀具来看,他的同伙并不是因为后面和他起了争执,而是一开始、甚至是上车的一瞬间就做了放弃他的打算。”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我想就和支倉大志袭击夏実酱一样,目的是灭口,其同伙或许参与了谋杀上木原健一的计划,并且是支倉大志可以轻松指认出的熟人。”
白马和岚斗互视了一眼,又想到那根明显属于女人的长发,不约而同地道:“小谷野兄妹1
麻衣靠在巷口,感到有些好笑地道:“所以一切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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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凭什么抓我!?”
小谷野千里愤怒而惊惶地挣扎着,高跟鞋蹬在地面上,尽管腕上已经被戴上了手铐,但依然在两名警员的控制下扭动,那一头蜜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相比之下,其兄长小谷野鳩狩只是脸色有些阴沉,他下巴接近脖子的地方有一道抓痕,被押入警车也是不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