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听说过红茶,还从未喝过黑茶。”
年轻人抬起头说:“好像每位新来的大人都会问一次,是红是黑,真的如此重要吗?”
白马的眉头随着茶杯向上扬了扬,“随你怎么说,不过你不解释的话休想我入口。”
年轻人清爽地笑了起来,一遍遍滤着茶液,“如果您一定要知道的话。”
他顿了顿道:“茶液的主料是某种树汁,虽然不甚美味,但可以消除疲劳,您知道人会做梦吧?”
“做梦?”
“对,人的睡眠有一定的周期,就像是树的年轮一样,只有以这个周期的整数倍进行休息,才能达到休养的效果。”年轻人饶有兴致地道:“大多数人的基数都是接近十五分钟,这也便是达芬奇睡眠法有用的原因。”
白马思索了一会,达芬奇睡眠法?他好像从露央沙那里听说过,是一种每工作4小时睡15分钟的多相睡眠法,不过达芬奇的生年是从1452年至1519年,这个博学者一直就是历史上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年轻人拿茶勺在杯中进行搅拌,那茶液仿佛是抓着茶勺不放一般,看上去便是十分粘稠,“当人进入睡眠,沉入潜意识海,将记忆清洗,身体也在进行着修复。”
“不过,究竟是什么组成了人类的开关,那些效用非凡的事情,特别是那从潜意识海中飘飞出的灵感,能否变得可控,即能否让人醒着做梦,这是我相当感兴趣的事。”
白马有些困惑地道:“醒着做梦?”
年轻人似乎毫不准备藏私,笑道:“安静的空间,不善于变化的陆离世界,合适的药物,行走于虚实之间的交谈,或许能帮助我们欺骗自我,发掘潜能。”
他那纤长的手指将茶壶高高提起,轻声道:“当然也可以说成是欺骗那个暗中掌控我们的存在。找到他,那真正的自我,那个维系这样一具巧妙的躯体、每个人深处都有的、如同神灵一般的复杂自我。”
“升腾上去,来到那沉睡闭眸的神灵面前,像是杰克一样随便偷点东西,对于我们都会大有所获。”
白马听得有些费解,不过他大致理解了,眼前之人似乎在暗示,这杯茶液便是那合适的药物,至于这俱乐部,或许也暗藏着神秘的布局。
只见到胖乎乎的平等自落地的电梯内出来,他停止了和年轻人的闲谈,而其也是微笑着,自如地为每一个进门者倒着茶液。
平等一眼便发现了立在台旁的白马,那在电梯里被匕首顶着脖颈的寒意再度升至全身,让他再走一步都相当艰难。
可恶,这家伙竟然没有死!
这样混蛋可怕的家伙竟然还活的好好的,甚至要得到白大人的奖赏!
他心中怨怼无比,但传递消息是他必行无法逃避的工作,他勉强地在苍白的脸色上挤出一副笑容,合着手,实际上是不安地搓着走向白马。
白马则是用左眼瞥着平等,等着其走近。
他试探性地舔了舔茶液,唇舌立时都变成了一片黑色,停留在舌尖的唯有一片苦浊,不过在他喝了一口之后,却意外的发现在苦浊之后,竟然是一片难以言喻的甘甜清爽,让人微醺。
就像是蜂蜜淌在搅碎的树叶里,然后添入清晨后的味道,可这玩意看上去黑得如此深邃,只浅浅点了点唇的人,想必一生只能记起厌恶那苦浊。
“哟,平等理事大人。”
当茶液深入喉咙,完全落底没有任何下落之后,他感到了一阵恍惚,却是相当清澈的恍惚,即便灯光所及的微亮之地,也被染成一片灰白色的色彩。
真是奇异的事,即便他最清醒的时候,思路也没有现在冷静清晰,以及灵敏。
面对二十三号暗含奚落的招呼,平等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更别说对方那眼缝里透出的是翱翔在天空的老鹰打量草原上老鼠的光泽。
“呀,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平等讪笑着拜了两下手,随后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您如此干脆利落地完成了第一次任务,真是叫平等惊叹汗颜啊,这下您的号位彻底稳固了。”
白马谑笑着看着平等,自己刚才不过流转过了一阵将其吃干抹净的想法而已,他便吓成这样,明明沏茶的年轻人都是远比其要深不可测的存在,不知道圣夢为何会选择平等这等胆小如鼠作为理事。
平等不想站在这里和二十三号聊天,他向执事也点了点头后便立即转过身,在前引路道:“白大人已经等候您有一会了,我想具体的东西执事应该向您说过了。”
“还请您不要向对我那样对白大人有所冒犯,不然的话.........”
白马瞥着恭谨和畏惧里藏着奸笑的平等,虽然其话是那样说,但实际上却是怂恿着自己做点什么,好致自己于死地。不过自己和执事的上方是天貝白,其他人的上方也是吗。
电梯上被平等那肥大手指按亮的是16层。
他有些意外地道:“不去26?”
身后的执事出声解释道:“26是日常议事,亦或是你想去祷告,面见圣夢大人时去的地方,16层才是白大人的私人住所。”
白马吃惊道:“整整一层?就她一个人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平等忍不住道:“我的住所在第22层,还不是一整层。”
忽的他看到白马瞥过来的目光,脸色顿时惨白,猛地捂住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竟然把自己的住所层数都说出去了,要是他来找自己就完了。
白马对于平等在想什么是一清二楚,咧开黑齿笑道:“看来平等理事大人相当好客,我一定会时不时地应邀拜访的。”
平等惊慌地摆手道:“不,我可没有邀请.........”
不过在二十三号那凶煞可怕的目光下,他将自己想说的话吞回了肚中。
“又是偶数吗?”白马没有避讳地喃喃道:“简直像是密码一样,让人想不明白。”
后面的执事闻言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