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之前找的是高中部,还参观了教室。”近堂显得有些不安,双手扶着腿回过头道:“没想到有人会对五年前的学生感兴趣啊,果然是因为東大吧。听到其他老师议论时,我也想起来了。”
“茶,近堂老师。”
“谢谢你了,明明是客人却让你动手,真不好意思。”近堂半起身将露央沙递过来的热茶接过。
“完全没有关系。说实在的,我们来的太勤了,这里简直快和家一样。校长先生还在考虑,要不要请我们作为短期职员帮忙呢。”修嬉笑着,挨了露央沙的一记狠瞪。
近堂似乎是感觉这茶太烫口了,没有下口喝而是放到了桌上,“虽然这问题可能无关紧要,但出于考虑,我还是问一下,东京的各位和武岡同学是什么关系呢?”
关于找什么借口,来的路上三人就早有腹稿了。露央沙也在沙发上坐下,“我是她学校里的学姐。”
“啊,前后辈的关系吗。”近堂诧异地看了露央沙一眼,随后又望向修和伊尊。
“看什么,我又不是。”修没好气地道:“还是说我需要起身回避?人生里的大前辈也是有的吧,真是对不起呢!我就是这种不起眼的角色。”
伊尊不禁笑出声。
“你这混蛋笑什么?难道你以为我在插科打诨!这才是最过分的了1修拿手臂将伊尊的脖子箍住,另一只手扒着他的脸,拧得咔咔作响。伊尊脸庞因吃痛而扭曲起来,转即两根手指上天刺进修的鼻孔,修也是仰甩起头一声凄厉的惨叫。
“请无视他们。”露央沙按捺住想要杀人的心情,逐渐面若冰霜,她将带来的礼品沿桌推过去,随后递上名片:“请您过目一下。樱木会在東大历史悠久,是自发组成、群英荟萃的学生组织,多吸纳商科以及工理科的同学加入,也有往届的校友进行发展指导。”
近堂慎重地接过名片查看着,只见上面印着校徽、会徽以及東大樱木会的字样,形式简约而郑重。他在心中惊叹了一口气,抬头道:“那么你是........”
“樱木会负责入会审查的干部,仲見露央沙。武岡早织同学在校提出了入会申请,不过樱木会入会要求严格,不仅是各项标准,对会员的过往也会进行审查,希望履历并无作假,品性亦诚实端正。因此我才会来到早织同学的母校进行调查判断,旁边这位是侦探c,而这位.........”露央沙瞥着伊尊顿了顿,“则是侦探先生的男友。”
“什么?!你竟然把这种事........”修和伊尊脸色骤变,异口同声地望向露央沙大叫出声。
“那还真是..........”近堂神色复杂地望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能前倾了下身体,“.........失敬。”
修和伊尊顿时将对方推开。一个歪着头脸色苍白地矫正着脖子,另一个流着鼻血颤抖地从上衣口袋抽出手巾。
“早织同学高中时候的事我都向井守老师询问过了,现在则是向您来了解她的初中时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加入樱木会竟然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武岡同学她知道吗?”
“她只是提出了申请,并不知情。这是私下的审查,您将之看做是企业的入职审查也并无不可,无论审查得到了什么信息,是否接纳早织同学为我们的会员,我们都会将之保密。”
“要是我说谎了怎么办?”近堂目光有些游移。
“我们相信老师的品德会在学生身上留存下来,尽管有些冒犯,但您的行为实际上也会对我们的结论产生影响。因此我们希望您能将一切坦诚相告,这样才不会对任何人有害。”
“挺有那么一回事的嘛,露央沙。”修向露央沙悄悄说道。
露央沙面色毫无改变,狠狠一肘落在了修的腰间。当然挺像回事,因为東大的确有樱木会这样相当严肃的学生组织,不过她上学时从未理会,也并不在其中,反而是武岡早织早就加入了樱木会,而且在其中担任干部。接受笼络,借助人脉出人头地,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至于早织进去想干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近堂稍加正色道:“你们想问什么?”
“我就直入主题了。高中部发生了严重的霸凌事件,初中部也有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吗?”露央沙拿出平板,在屏幕上滑动着手指,做出一副高校精干的样子似乎在认真地记录着。
近堂沉默了一会后,叹气道:“的确存在,这种事情每年都会发生,老师的干预也无法达到很好的效果。”
“有人因此受伤吗?”
“我不太清楚。”
露央沙抬起头,眼神有些咄咄逼人地盯着他:“真的是这样吗?”
“据我所知没有。”近堂忍受了一会,在寂静中拿手巾擦着汗无奈地道:“但这类事情往往发生在老师看不到的角落,要是看到有学生这样做,老师肯定是会去制止的。”
“那么我换种方式问,有什么流传到教员办公室的传闻吗?哪个学生受欺负了,或者是受伤了之类。”
近堂缓缓地拿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样.......这样的传闻的确有过,和早织同班的有个孩子在一段时间被欺负地很凶,我们教员室的老师也大多都听说了。”
“请问她的姓名是?”
“叫惠利香,至于姓.......”
“我再问一遍,是伊织惠利香吗?”
近堂吃惊地看向露央沙,很有一会,双颊因年迈而松弛的皮都无力地垂得更低了,“这都查到了吗,还真是可怕埃”
“这种程度都做不到的话,就枉称干部了。近堂老师您应该也是记得的吧,受害学生的姓。”
近堂瞳孔一缩,沉默了一会后苦笑道:“的确记得,让你揭穿真是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隐瞒呢?”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存着这样的想法吧。”
“看来我的想法和您不同。”露央沙平静地道:“我觉得只要还有一个活着的人不这样想,过去的事情就不该过去,就像我会来到此地,将一切掀开一样。请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即便您不说,您说谎,我也有其他的渠道。但我们可以让这一切迅速一些。”
近堂不禁胸口起伏着,感觉肩膀沉甸甸的,已经败倒在了这难以言喻的气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