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啊,好像是蜘蛛网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李武萧说。
“怎么可能是蜘蛛网,这是那个树胶什么的。”陈利安用手将丝线捻动,那些丝线就被捻成了一小团白色的胶状物,再用手捻动一会儿,那胶状物就就碎成细末状。
“这……不是蜘蛛网1李武萧又下了论断,“那就是他们躲在哪棵树下,结果树上的白色树胶流了下来,滴在他的脸上,他没洗干净脸,你看其他人的脸上都没有。”
李武萧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在这漆黑的夜里,置身在肮脏的,臭气熏天的义庄里面,真的让人很是烦闷,他想快点儿结束,尽早下得结论,大家也好尽早回家。这满身的尸臭气,回家之前肯定还得先去澡堂子里,好好洗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李衙役,办案哪有这样想当然的?”邢捕快说,他伸出手来,依次左右翻动他们的脸,连被剥了脸皮的薛无影也仔细查看,并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脸上,有同样的胶状物。
“邢捕快,这怎么是我想当然了?”李武萧瞬间不满,大声的质问道:“办案不是有很多种可能性么?我为大家提供破案思路,讲一下这些可能性不对么?”
“我没说不对,我只是说你,不要想当然的乱下判定,太过武断。”邢禹说,他连头也不抬一下,十分认真的仔细查看着尸体上的线索。
“好啦,李兄,邢捕快没有其他意思,你也不用多想,我们都是一切为了破案。”陈利安缓和气氛,劝慰他道。
“哼,我们大伙儿研判的情况都是想当然,只有你邢捕快才是认真断案!现在谁不知道,邢捕快手里拿着的是一张藏宝图啊,真的找到宝藏,陈兄,你认为邢捕快能给你分到多少?”李武萧口无遮拦,竟然将宝藏的事情,如此公开说出来,邢禹气得脸色都变了。
陈利安见状,赶紧拉着李武萧就往门外推,“李兄,你今天累了,看看外面还有什么需要查看的,你帮忙去检查检查。”
“好啦,好啦,时候也不早了。大伙辛苦一天,都累了。”上官夏达知道富家公子李武萧着急回家的心态,便站了出来解围,“咱们谁都没见过玄鸟,说不定他们就只是单纯的将玄鸟图案纹刻在身上,没有其他含义,又或者说是故意迷惑我们,让我们探查方向偏离,咱们大家有谁见过其他人还有这个图案?肯定都是第一次见吧。那说明他们还真就是刚到郢都府不久,也许这是他们三人当年结拜为兄弟时刺下的,好啦,至于邢捕快给大家许诺的藏宝图一事,在没有事实根据之前,大家不要以讹传讹,如果是真的,那就不是简单的加官进爵啦。”上官夏达想将大家的视线转移到财宝身上,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毕竟如果真的有财宝,他们是不能私吞的,这种吃力的事情,就让他们慢慢去挖掘。
“这贼人今晚中了埋伏,怕是不会再来了。这三个人的尸体,我们就先不放在这里,邢捕快,你们将他们抬回道府衙停尸房,让徐仵作再仔细验一验,看还有什么漏洞。”
“是,大人。刚才那个女贼逃走了,我们要不要全城搜捕一下。”邢捕快建议道。
“搜捕什么?怎么搜,那个女的,你们看清她的容颜了吗?”上官夏达反问道,邢捕快和陈利安、李武萧都摇了摇头。
“本来抓捕大盗石宫生,封锁了官道,百姓们已经有很大的意见了,如果我们再为了这个没见到脸面的女飞贼来全城搜捕,各位,你们认为,老百姓就不会到县衙来告我们扰民了吗?对了,邢捕快,你把那些派去抓捕石宫生的衙役们叫回来,大伙集中力量,全力侦破这个案件。”上官夏达部署新的命令。
“是,大人。”邢捕快应声。
上官夏达吩咐完毕后,大伙各干其事,他想要回府衙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的西域白马还栓在树林中,便叫人寻来一支火把,独自往林子中间走去。路小安想要陪同他一起,但是被上官夏达拒绝了。剩下的杂事,他已经吩咐妥当,这些无功无劳的活儿,他全部安排给邢捕快他们来做,占用他们的时间,他十分满意自己的安排。
手执火把,步行回到原来栓马的地方,上官夏达没看见自己的马儿,树上没有马绳,看样子不是自己挣脱的。他用火把照亮地面,发现地上的草茬子被马儿吃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与旁边的杂草少了大半截。
“真是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好不容易要来的骏马,就这样被自己弄丢了,上官夏达懊恼不已,他忽而想到了一个人,不禁又呵呵笑了起来。
“还有一个人可以再帮我把马儿赚回来。”他不禁笑道。
趁夜,上官夏达在林间快走,脚下运力,摸着黑,约莫快走一个多时辰,终于回到了郢都府市区,他并没有直接回到府衙,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处私人宅郏
这处私人宅邸位于屈原大街偏南位置,虽然处于闹市区,但是却闹中取静,大门不正面迎对街道,而是设了一堵围墙,围墙边上开了一个小门,从小门进去之后,才是府宅的正大门。
小门并不是随意进出的,上官夏达到了门口,敲击了一下木门,里面有一人在问话。
“谁啊?”
上官夏达听出声音,这是看门人老李头。
“我,上官夏达。”上官夏达应声。
“哦,上官大人啊,这么晚了还来找老爷埃”老李头问。
“是的,我有要事要来和干爹商议一下,老李头,你开下门。”
“老爷已经睡下了,他之前吩咐,入了戌正时刻,就不要再见客了。您还是回去吧,明日一早过来,才能见到老爷。”老李头倔强的不开门,上官夏达在门前徘徊,十分焦急。
“我可不是客啊,老李头。”上官夏达说,但是许久,门那边就再也没有回音。他不敢造次,刚才一路狂奔回来,本以为会赶着时间到达,竟然还是耽搁了。
此刻,他要休息一会儿,他在宅邸对面商铺外的台阶上,倚着栏杆慢慢坐了下来。他怪这衙役们,个个都说没有骑马过来。他才自己步行到林间,马儿又丢失,唉,害得自己此刻跑的是一身臭汗,双腿酸软,不过想着衙役们此刻说不定还在义庄里面,整理后面的事务,他也算是有些宽慰。
他休息了一会儿,闭目思考,细细梳理着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那日接到云福客栈伙计来县衙报案,说是客栈里面死了三个人。于是府衙便派上官夏达前去探查,上官夏达率了一队人马从府衙出发,沿着楚都大道前行的时候,半道儿上遇到清晨从河边散步归来的干爹曹公公。上官夏达前去请安问候,并将自己将前往探案的事情,告知给了干爹。
没曾想,干爹有了兴趣,愿一同前往云福客栈。干爹的马车停在门外,因为他一向低调,回到郢都府也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上官夏达还是派了几人,在门外护卫着干爹的马车。要说干爹,那可是当今圣上曾经身边最为得宠的总管太监,他一生服侍了三朝国君,自九岁入宫到如今,年岁已高,古稀归来,德蒙皇上圣恩,告老还乡,因膝下无子,与上官夏达机缘巧合,结为父子关系。上官夏达逢大事小事必请教干爹,让干爹为自己出谋划策。
许是太累了,上官夏达倚靠在门柱上,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到晚些时候,更夫鸣锣报更时,方才惊醒。他站起身来,伸伸懒腰,天上繁星闪耀,再打了一个打哈欠之后,正准备提步回家之时,忽然听到“吱呀”一声响,那是干爹家的小门,发出的特有的门轴转动的声响,是有人从里面出来。
上官夏达本能一闪,躲进了门柱后的阴影里。就见从干爹家的木门里走出来三四个黑影,其中一个老者佝偻着身体,提着一盏风灯。那老者是老李头,而从风灯光芒照射中,上官夏达竟看出了来人的模样,惊吓得全身一个哆嗦,清醒了不少。
那为首的人影不就是邢禹捕快么,他的那个模样,自己一眼就能认出,后面跟着的是路小安,还有李武萧。
这三个人?
上官夏达竟不知所措,头脑里一片空白,这三人怎么会在一起,而且他们怎么会前来拜会干爹。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是自己不知道的?难道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邢禹、路小安和李武萧三个人已经攀上了干爹的这条线?难道邢禹背后的高人就是干爹?可是为什么干爹没告知自己?这么晚了,干爹拒不见自己,却见了他们三个人,是自己失宠了?被利用了?一连串的疑问不停的出现在上官夏达的脑海中,他难以承受这午夜的清醒与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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