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云有时候也会常常想起长风小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聪慧好动,虽然顽劣,但颇有男子气概。九岁那年,有个同乡贵族子弟拦路欺负妹妹长凤,长风直接上去就暴揍了那人,打得那人牙齿都脱落了一颗。
这件事情也是长风和父亲决裂的开始。
本是为了维护妹妹的勇敢行为,但是父亲洛祁东不问缘由,直接用绳子捆着长风送去了府衙,任由县太爷无情的鞭打长风,甚至把长风投入牢狱关押了四五天。因为那个纨绔子弟是县太爷的公子,父亲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维护。长风从牢狱里放出来,整个人活脱脱的瘦成了一副骷髅架,大病一场,险些死去。
后来,祖母来了,把长风接走了。
一年后,长风才大病痊愈回来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的性格开始起了变化。武功也开始突飞猛进的提升。
当然,对待父亲洛祁东,长风却是越来越叛逆。这种叛逆再也不是往日的直接对撞,而是极尽自己所能,做着父亲讨厌的事,例如打扮的妖娆妩媚,说话常常带刺,不按常理行事,及至十五岁时常年出入烟花之地等。父亲洛刚开始管教还只是暴打、关黑屋子、不给吃喝,但长风不仅都硬生生的给扛了过来,而且还愈演愈烈。父子俩关系极度紧张,及至后来,父亲再也懒得理会他。父子关系才稍微缓和。
长风暗地里常常念叨在嘴里的一句话就是自己是死了父亲的,长兄如父。
现在,父亲要娶一个比长风都还小一岁的女子为妻,要是让长风知道,真猜不到他会有什么样的过激反应。
想到此处,长云竟情不自禁的深深叹了口气。
“大哥,什么事啊?”长凤关切的问道,这声音一下子把长云拉回了现实。
“没,没什么。”长云回过头来,看着长凤笑着答道。
“蠢,大哥的心事你别猜,你直接问他什么事能问出来么?”长风接过话来。
“你要学会观察。”
长风狡黠的一笑。
“你看,大哥刚才凝望窗外,说明是远方的事儿,叹气深重,说明是家事,外面的事儿再大,再大哥看来都是小事儿,都不值得大哥叹气。你再细细想一下,我们出门的时候,高护卫在大哥耳边悄声耳语,说明是防着我们的事情。这纠结来纠结去,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思虑却不愿倾吐出来的,我想最后,一定是你那个死鬼老爹的事1
长风坏坏的笑道。
“是我爹,不是你爹埃”长凤回怼道。
“是你爹,确实不是我爹。”长风挑挑眉毛说道。
“我还知道,你那死鬼老爹一定是干了对不起我们的事儿,所以大哥才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如何开口。”长风说,忽然直盯盯的看着长云的脸又说到,“大哥,你说是不是埃”
好犀利的眼光!好精准的分析!
把这些细微的细节全部看在眼里,又能串联起来加以分析,得出精准结果。这结果是让长云大吃一惊的。
自己这一路的沉默,居然都被长风看在眼里,别看他一路上嬉皮笑脸的和长凤嬉笑打闹,心思却是如此细腻。
长云忽然有种心疼的在心中漾起,有种酸楚的感觉翻涌心口。为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快快乐乐模样的弟弟,其实内心却是个极度敏感而阴郁的人。
“父亲能有什么事儿啊,他都出去一年了。我看啊,你这分析绝对是错的。老是以为自己多聪明。”长凤哼哧了一声,对长风做出鄙视的表情。
“你蠢看不出来就别嫉妒别人的聪明,不信,你问大哥。”长风说道。
“大哥,你说长风哥哥说的对不?”长凤歪过头来靠着长云的肩膀问道。
长云正苦于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时,躺着的屈成发出了一声哼唧声,他微微抬了抬手,他终于解毒舒醒了。
“啊,屈城哥哥你醒了埃”长凤一下子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屈城的身上,她拿起手绢擦拭掉屈城额头上的虚汗。
“蠢妹子,看你心上人醒了你就啥都不管了?你那手绢上不是也有毒么,你给他擦脸,毒药再进入他体内,哦呵,你想让你屈成哥哥又中毒一次埃”长风说道。
“我才没你说的那么笨呢,我手绢多着呢。”她拿着手绢扬起就往长风的脸上扑来。“你闻闻,看有没有毒。”
“咦呀,那么脏,我才不要闻屈城的臭汗呢。”长风捂住鼻子说。
“就你香,你是全天下最香的男人。”屈城回怼道,显然他的毒已经解得七七八八了,有力气可以嘲讽长风来了。
“天下男人最臭,天下女儿最香,我是属于不臭不香。”长风从袖筒里拿出了一个手帕捂住鼻子说道。
“城弟醒了先好好休息一下,长风下的毒一时半会还不能完全消解的。”长云笑着说道。
屈城谢过大哥,有大哥在长风会收敛许多,所以也不必担心,他又会对自己施以毒手。
屈城体内的毒其实已经消解的差不多了,长风这次研制的毒剂,配量不是很合理,加上配置时间比较仓促,所以效果也不是很好。屈城对长凤使了一个眼色,长凤会意,两人左右夹击长风咯吱他,而长风也最怕挠痒痒,笑得弯腰曲成一团,眼泪都快出来,各种求饶。
大家又欢喜的互相取笑打闹,成功转移了刚才难以解答的问题。但这件事终究是要被大家知道的,还有两天的行程,得找个机会说一下才行啊,要讲究策略,要逐渐让大家接受这件事。长云想着,他的眼光被窗外一排排向后跑去的树木凝住,不自觉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他自己不知,那三个小家伙们都在看着他出神的模样模仿嬉笑呢。
赶车的马夫和车子前面骑马开路的高护卫,听到车内的笑声也跟着乐了,一整车的欢乐荡漾一路,连同夕阳下的树儿也笑弯了腰,投影着修长摇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