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秋天露水重,小草上面都是晶莹剔透的水珠。
长云醒来的第一瞬间反应就是看向雪无影,却发现没有人影。再一看向马儿,还在那里悠然的吃着青草。雪无影一袭白衣站在河边,这是难得一见的静美时刻,仿佛水天相接天光掩映都是一种美的陪衬,长云看的如痴如醉。醉到屈城走近都没有听到响动。
“长云哥哥,看什么呢?”屈城嘻嘻笑道。
“没,没什么。”长云回过神。
“长风说你和雪姐姐之间有故事哦”屈城看向雪无影笑道。
“不要听长风乱说,都是哪跟哪儿,你们东西收拾好了没?一会要出发,赶紧去吃点东西。”长云起身,高护卫立马前来服侍。
“长风还没起床哦。睡得又早,起得又晚。”
“你们去叫他起来,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远路。”长云说。
屈城得了令,只得向马车这边走来,叫醒长风,却看到长凤双手趴在车顶正拿着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在逗他的鼻孔,长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可就是不醒。高护卫在指挥着众人把夜里的装备整理收拾妥当,屈城看到,长云和雪无影两人站在了河边,正在说话。
“长云哥哥和雪姐姐真是一对。”屈城爬上长凤站着的高凳,对着长凤说。
“我也这么觉得,无影姐姐做我们嫂子也好,她好温柔漂亮。我好喜欢她。”
忽然长凤神情一紧张,差点掉了下去,屈城一把把她拉住,两人一看,长风睁大着眼睛正盯着两人。
“小两口大清早在我耳朵根子旁嚼什么舌根子,小心烂嘴巴。”长风说道,他柔柔的运气坐起身子,兰花指翘起来,向后捋了捋睡乱的发丝。
“太阳都晒大屁股啦,就剩你一个人睡的最晚。你要是再不起来,待会赶路的时候,我们就在车里,你睡在车顶回去。”长凤跳下凳子,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太阳。
屈城小声的告诉长风,你先不要乱说什么小两口啊,我们还没成亲,你这样说影响不好。
长风梳理好了头发,一个飞身,飘逸飞落在草地,留着屈城一脸懵逼的站在凳子上等待答复。
一首悠扬的笛音似婉转的鸟儿晨鸣一样划破晨间的田野。
千鸟尽飞绝,白骨堆如险,
悲笑江湖事,醉卧一寸间。
只见一个白发老翁躺在一头壮实的毛驴后背上,一边吹笛,一边吟诗。他的胸前放着一壶酒,手里拿着一杆笛,头枕着毛驴的脖颈,一只脚二郎腿翘着,一只脚踩在毛驴的背上。那毛驴样子极为丑陋,周身皮毛卷曲呈暗红色,远看像常年未洗澡生的污垢板结,走近才看到这毛驴曾被火大面积烧伤过,身上都残留着烧过后的痕迹。毛驴的尾巴上拖着一个裹卷的草席,席子里包裹着什么东西。
毛驴行走在官道上,或停顿或扭捏或踢脚或嘶鸣,老人躺着如平地一般安稳。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个老头儿所吸引,大家停下手中的活儿,长风几个跳跃一下子穿草带风跃到了官道旁边。
“妙哉,妙哉,这老头逍遥活似神仙。”长风笑道。
“错矣错矣,老头儿痛苦若在地狱。”白胡子说,依旧眯着眼睛边喝酒边吹笛。
“老人家1长云道,笛声依旧。
“我们有上好的襄阳黄酒”笛声戛然而止,长云见长者在听,继续说道,“愿以美酒赠予老翁。”
“当昔襄阳雄盛时,山公常醉习家池。好啊,好啊,老朽正喝着这臭如猪潲水一般的白酒没法入睡而愁苦,想不到小娃娃送来好酒予我畅饮。”老翁坐起,瞪眼如牛的看着长云伸出手来索要。
高护卫从马背上取出一坛黄酒送到长云手中,长云躬身递到老者的手上。待他走近,一股刺鼻的味沁入鼻翼,令人目眩,令人作呕。
长云闭气准备快步后退之时被老翁一把抓住了手臂。老翁道:“小娃娃,你算一算,送我了酒,得算多少钱?”
长云闭气,拱手道:“遇见尊长如此好酒,我有美酒,当然孝敬,谈何钱财。”
长风站在路边,似乎也闻到了瓮臭的味道,他急步后退跳跃回了屈城的身旁。
屈城小声问:“怎么了?”
长云大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字:“臭1
屈城以为长风洁癖犯了,对老者不尊,瞪了他一眼,长风不以为意。
老翁哈哈大笑:“你是个好娃娃,无功不受禄。老朽受了你的恩情就还你一个人情,咱们就算扯平了。”
长云正准备说不用的时候,只见老者从毛驴尾巴上解下了绳索抛在地上。绳索一落地,卷曲的席子竟缓缓打开,先是露出了一双绣花鞋的脚,众人脸色一惊,继而席子展开,竟然是一个死去女子的尸体。
“啊!是纯樱”雪无影身后的女子大叫了一声。
雪无影跃空飞落,拔剑出鞘,抵剑尖至老翁的喉部,斥声道:“你为何杀我门徒?”
老翁醉眼微睁道:“呀,原来是十八香楼老板雪姑娘啊,老朽有福,不花半纹银钱进十八香楼竟也能瞧见雪老板的容颜。幸也,幸也。”
“我念小娃娃有义,送个人情予他与你结情,居然你们自己本也认识,老夫自当多此一举。”老者眯眼说道。
“老前辈,你为何杀了纯樱?”长云道,他心中惊疑不定,这老人家面相如此祥和,不像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我醉,还是你们小娃娃醉。我为何杀她?我与她又无冤仇,老头子只做个捡尸换酒钱的老朽货,杀不得人。”老翁说道,不理会雪无影的剑尖,躺了下来,拔开黄酒的瓶塞,一股清香飘溢出来,他猛吸几口,然后仰头灌得满满一大口喝了,大赞道:“好酒,好酒啊!哈哈哈”他屁股下的毛驴似听得主人欢悦声音,也昂头望天嘶鸣一声配合,甚为有趣。
“这老头儿莫不是捡尸翁——刘钳子。”长风话未落音,就只听的窣簌两声,无影后面的两个女子飞身挺剑而出大喊一句:“是不是,一试便知。”
本是雪无影剑指老翁,这下她倒收剑退后几步,冷眼旁观。白发老翁不慌不忙从毛驴儿身上搭的布搭子里面抽出一把铁器格挡开刺来的一剑,侧身一闪,向毛驴右侧躲开了去,只一转,就绕着从毛驴脚底空钻到左侧,绕了上来又接了一掌,稳稳的躺会回到了驴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