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缙说:「我在这里守着,其他人先修整,处理伤口。」
队友安了,他们才有心思去处理自己身上看似微不足道的伤口。
所有人依令走了出来,唯有齐衡,看着谢时缙满脸担忧。
黎云熙弯着腰,慢条斯理的清理使用过的工具,消过毒后再一件件放回原处。
她抬起头,看见了齐衡的欲言又止,问他:
「这位长官,您不需要处理伤口吗?」
谢时缙看着她,目光沉沉,却没有吭声。
齐衡却连连点头,「要的要的,我在这守着,黎小姐,老大伤在背上,麻烦您了。」
……
她的房间,似乎到处都弥漫着属于她的味道。
像大马士革的烈焰玫瑰,又像是山间的栀子香,谢时缙趴在床上,觉得自己脑子开始昏沉沉的,有只手在温柔地碰触他的背,带着一丝的凉意,还有点刺痛……
他睁眼看时,黎云熙正换了棉球,给他擦着手背上的伤口。
见他醒了,她轻声说:「别动。」
他果真没动,让她慢慢的,一点点的,处理他身上那些红肿狰狞的伤口。
天已大亮,他终于看清她身上大海一样的蓝色长裙,上面绣着是白色的山茶花。
他想起来了,这才是她最喜欢的花。
她卷起袖子,正专注的给他处理伤口,长长的眼睑下有一团阴影。
他猛地忆起来,她一夜未睡。
黎云熙见他沉默不语,便道:「伤得不是很重,但接连受创,好像也不是长寿的征兆。」
她记得距离他上一次受伤,不过半年而已。
谢时缙坐了起来,随手拎起床头的深绿色衬衫穿上。
他缓慢的,一颗一颗的扣着扣子,她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他的手上。
也许是手上,也许不是……
他瞥见她的目光,手上的动作更慢了,嘴里却道:「老板放心,我必定活得长长久久的,毕竟我这条命,承蒙老板几番搭救。」
黎云熙收拾好医疗箱,淡淡地道:「你我已不是主雇关系,长官可以称我黎小姐。」
谢时缙扶额,笑声从他伤痕累累的指尖溢出,黎云熙正不解他在笑什么,便听见他喟叹一般,轻声道:
「姑娘是还在同我生气吗?」
黎云熙手上的动作一顿,似乎被他这声如呢喃般轻唤的「姑娘」刺激不浅。
她重重的合上医疗箱,勾起嘴角:「长官说笑了,我有什么同长官生气的呢?」
谢时缙放下手,他脸上的颜料已经洗去,但比起半个月前见面的时候,肉眼可见的瘦削了,气色也很差,想来不仅是因为昨晚带伤一宿没睡,也许更久。
「我的事……一时半会,难以说清,但若是你想知道,我也愿意一一告知于你。」
听见他这话,黎云熙眼睑扑闪了几下,随后却浅浅的笑开了。
「抱歉,我对谢先生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她说完,转身就走进洗手间,细细的揉搓着按摩着自己一夜未歇的手。
再出来时,床上已不见那人的身影。
她面无表情的走出房间。
天亮了。
笑笑马上也要醒了。
他们昨夜动静很轻,却也不小,却愣是没惊醒这个小丫头,黎云熙想想也很是羡慕这丫头的睡眠质量。
客厅里,已经笔直的站了六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