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大徒弟还有研究死者的习惯?
“你说的是药王谷……”
“安平!跟客人瞎说什么呢?”
伴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一个蓄着胡须,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从门后走了出来,瞪了安平一眼。
“东家,这两位客人想买云霖花,咱们这没有,我正让她去找楚神医呢。”
“云霖花?”
赵千材将视线放在容芷和夏云霆身上,重点打量了一下夏云霆,眼中浮现出一丝狐疑。
“掌柜的,我们想抓药。”
容芷将柜台上的药方往里面推了推,转移了赵千材的注意。
赵千材拿起药方,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中的狐疑才慢慢散去,语气也平和了不少。
“姑娘,还真对不住了,这云霖花,我们这还真没有,看来只能去找楚神医了。”
容芷点了点头:“这个楚神医,真的是药王谷的弟子?”
“呵呵,我们伙计不懂事,姑娘别听他瞎说。现在外面说是药王谷弟子的,十个有九个都是假的,这位楚神医嘛……只因为他也姓楚,不知道谁先造的谣,说他是药王谷的,后来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楚神医解释过好多次,愣是不管用,后来神医觉得都是治病救人,也就不解释了,现在可不一样了,官家不让提药王谷,要是随便议论,可是要杀头的,现在谁也不敢再提,也是怕给神医招来杀身之祸呀。”
“哦……”
原来如此。
这种解释倒是合理。
“这位小兄弟说云霖花已经绝种了,这么常见的药材,怎么会绝种呢?”
赵千材脸色变了变,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就是突然有一天,山上的云霖花都被人采光了,如今哪家药铺都没了云霖花,好在这也不是什么稀奇药材,还有别的药材可以代替,但是姑娘要是非云霖花不可,就只能去找楚神医了。”
“好,多谢您。”
“乱葬岗就在城南外二里,您可得尽快过去,要是天色晚了,那一片坟地,还真有点阴森呢。”
容芷把药方揣了起来,点头。
“多谢。”
二人离开之后,赵千材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回身踹了安平一脚:“嘴巴那么大,以后别乱说话!”
“可是,不是楚神医自己说的……”
“闭嘴!以后关于药王谷的事,一句也不许再提!”
“知道了……”
安平一下子蔫了。
“现在的大夫不好好治病救人,就知道拿药王谷的名声在外面坑蒙拐骗,他要真心为病人着想还好,要不是,我非让他尝尝厉害!”
夏云霆看着这个从一出门就开始喋喋不休的人,眼底浮现出些玩味。
按照她的说法,她从来没有去过药王谷,但她却对药王谷的名声如此看重,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她说的那点渊源。
有意思……
“我觉得,既然人们生病都会去找那个神医,说明他还是有点本事的。”
“你知道什么?”容芷看了他一眼,一副“你还太年轻”的表情。
“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很多大夫根本医术不精,不好好钻研医术,却打着药王谷的名义漫天要价,诊个平安脉就要收人家一两银子!百姓信任药王谷,掏了钱,就算最后病治不好,也不好说什么,但时间久了,人们心里总会产生芥蒂,到时候不说那个大夫人品不好,只说药王谷是故意行骗的,药王谷自从创立以来就一直悬壶济世,岂能让那些沽名钓誉的鼠辈坏了名声!”
她愤愤不平,清秀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夏云霆莫名觉得这表情还可爱的。
“对了娘子,你说要回药王谷,你和药王谷是什么关系呀?”
容芷一愣,对于娘子这个称号感觉有些怪怪的。
“你还是叫我的名字林墨吧,我娘是药王谷的弟子。”
同样的故事她不想再讲第二遍了,就轻描淡写带了过去。
偏偏某人刨根问底。
“那你娘……岳母大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还没编好。
面对夏云霆怀疑的目光,容芷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娘,我是我娘的朋友养大的,最后那位朋友也死了。”
“哦……那药王谷经常被人冒名顶替的事情,也是那位朋友告诉你的吗?”
“嗯。”
“那就奇怪了,他既然能告诉你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告诉你你娘的名字呢……”
“……”
不知不觉掉坑里了。
“咳咳,那位朋友跟我娘之间有一些恩怨,不愿意提起我娘的名字。”
“他既然和你娘有旧怨,为什么愿意养你呢?”
容芷嘴角抽搐了两下,突然停住了脚步,不满地瞪向夏云霆。
“怎么了?”
夏云霆一脸无辜,让容芷的不满无处发泄。
容芷无力地叹了口气:“别问了,我不想提起这些往事。”
事实证明,一旦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弥补。
同一个故事容芷也不想说两次,因为她怕……两个故事的版本不一样。
好在夏云霆并没有继续追问,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
“我就是想多了解你一些,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容芷:“……”
良心有点痛是怎么回事?
“都已经是夫妻了,还什么事都瞒着我,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逼婚,让我娶你……”
谁逼婚了?他有必要这么入戏吗!
“我一定欠你很多钱。”
“……夏云霆!”
被容芷吼了一通之后,夏云霆彻底安静了,也没再逗她。
两个人出了城门外,又走了二三里,才终于看见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