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复下情绪,吃大葱败败火哈,我替你问——妈,她这一紧张就说不出话的毛病,随谁啊?”
“随她姥爷,她姥爷吵架时就不知道说什么,紧张时就磕巴,平日里倒是很讨厌。”
“那我媳妇跟他不一样,我媳妇平日里可讨人喜欢了——所以,樊家到底跟我媳妇有什么关系?”
于敬亭是个话术高手,调节气氛的同时,还不忘做穗子的发言人,每一句话都卡在点上。
“樊家以为穗子是他们流落在外的孩子,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那种迷信的家庭,要认穗子回去做什么,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
借阳寿。
这三字同时浮现在穗子和于敬亭的脑中。
但比起这个,更让俩人震惊的是,穗子的亲爹可能不是陈开德?!
“所以,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是我的孩子,其他就不要问了。”
陈丽君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穗子坐在椅子上,麻木地抓着大葱使劲啃了口。
活了两辈子,头一回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就觉得一盆狗血迎面而来,不,这已经不是一盆了,这是一吨啊。
成吨的狗血往脑袋上扣,扣得穗子不知该怎么接茬。
“妈,你年轻时,生活.....挺丰富多彩?”于敬亭倒是比穗子淡定多了。
很容易就接受这个惊天秘闻,他从小就跟陈丽君打交道,知道丈母娘不是一般女人。
“滚犊子,我的事儿你们这些小崽子少打听。”陈丽君嘴上虽骂,话里却是一点也没火药味,也不是真生气。
“怎么会有人信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真应该给姓樊的一家子都抓到我媳妇的学校,给他们好好补补文化课。”
于敬亭始终认为,借阳寿是无稽之谈。
他娘靠着装神弄鬼养活了他,他觉得这些玩意都是骗人的,专门骗那些人傻钱多的。
“妈,你就为了这个不跟我媳妇相认?这可不像你。”
如果不是丈母娘,换旁人这么搞,于敬亭肯定要骂一句,虎不虎啊。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你以为,樊华的儿子,是怎么傻的?”
“樊华媳妇怀孕时,樊家老爷子眼看就不行了,找了人借了那孩子的阳寿,孩子生下来就是傻的,老爷子倒是好了起来。”
有些事,要说是巧合,那就是巧合,可要说不是巧合,仔细琢磨还挺吓人。
火锅蒸气让陈丽君的脸隐藏在雾里,真假难辨。
穗子和于敬亭在这暖和的屋里,冒了冷汗。
“穗子打电话给我时,樊家人就在我边上,不那么说,他们就得把歪脑筋琢磨到穗子身上,樊家的年轻一代不少,八字符合要求的,只有穗子。”
“吃完这顿饭,你俩就把这事儿咽肚子里,樊老爷子一天不咽气,穗子就一天不能见我。”
穗子保持着啃大葱的痴呆造型,此时的她跟婆婆刚刚的反应神同步——她做梦呢?
这巨大的信息量,她消化不了。
“不是,妈,你等会,我怎么觉着,哪儿不对?”于敬亭用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让他捋一捋哈。
不对,很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