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 / 2)

揽芳华 乔家小桥 1918 字 2022-09-09

日照西斜,微微橘光笼罩着京城。

隋瑛蹲在兵部侍郎府角门附近的树杈子上,认真观察角门处的动静。

廖侍郎的爱女廖贞贞即将出嫁,府上这几日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

隋瑛认为混进去并不难,便低头吩咐自己的侍女阿袖“你去准备一套丫鬟的衣裳。”

“小姐,您还是……”阿袖劝她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这口气不出,我怕是要呕死!”隋瑛轻咬银牙,挥着拳头锤向树干。

廖贞贞嫁给谁不行,非得耍手段嫁给冯嘉幼的心上人。

更落井下石,撺掇着一帮贵女联合欺负冯嘉幼,险些害她破相。

“也就是看准了我当时不在京城,否则一脚一个,全给她们踹湖里去!”身为镇国公府的嫡小姐,隋瑛在京城一贯横着走,冯嘉幼是她罩着的,欺负冯嘉幼就是欺负她。

不,哪怕换成隋瑛自己被欺负,都不至于如此气怒。

她离开京城前,冯嘉幼还娇艳的似朵盛放牡丹,短短一个月,已是形销骨立,缠绵病榻了。

而廖贞贞却在等着风光出嫁,凭什么?

今天,隋瑛必须要去给她送份礼,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冯嘉幼身体不适,傍晚便睡下了。

一个多时辰后,她突然惊叫一声,捂着脑袋从梦中惊醒,身上的寝衣几乎被冷汗浸湿透了。

半个月前的花朝会上,她曾撞伤过脑袋,当时大夫说伤势并无大碍,只做了最简单的处理。

可自那天起,她再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似乎做了噩梦,清醒后丁点儿也想不起来,只觉着头痛欲裂。

又请过几位大夫,都说她头伤已愈,应是心病情郎将要成婚,新娘不是她,换了谁能睡安稳?

冯嘉幼懒得解释,心知药不对症,一口也没喝。

平复了会儿心绪,她掀被下床,才将濡湿的寝衣脱掉,背后竟袭来一阵凉风。

冯嘉幼冷得直吸气,转头看向半开的窗子,她记得睡前关过窗,风这样大,竟将窗子吹开了。

“小姐您醒了?”门外响起侍女珊瑚的声音,“阿袖来了,说有急事见您。”

冯嘉幼忙换好衣裳,拉开房门。

阿袖急匆匆迎上去“冯小姐,我家小姐来过吗?”

冯嘉幼习以为常“她又怎么了?”

今天一早隋瑛就带着阿袖前来看望她,一直待到下午,她困了,主仆俩方才离去。

只不过睡了个小觉的功夫,瞧阿袖心急火燎的模样,隋瑛像是丢了?

心中仅存的希望破灭,阿袖哭丧着脸道“小姐从您这里离开以后,直接去了廖侍郎府,她打听到廖小姐害怕猫毛,一碰就会满脸起红疹,好几日不退,便特意收集了一些猫毛准备扔她床铺上去,让她顶着一张丑脸出嫁……”

冯嘉幼万万没想到,险些厥过去“这个隋瑛,我说的话她只当耳旁风!”

自她回京,冯嘉幼拉着她不知解释过多少回。

廖贞贞尖酸刻薄,可恶极了,但一码归一码,自己这场病与旁人无关。

也劝过隋瑛,廖贞贞出嫁之前莫去找麻烦,不然世人只会笑话她冯嘉幼输不起。

同在一个圈子里混,要收拾她往后机会多得是。

冯嘉幼憋着气“继续说。”

“小姐命我在角门附近等着,谁知左等右等不见人。”阿袖声音微颤,“原本角门始终开着,忽就关上了,还添了好些护卫把守,我赶紧离开,路上竟看到玄影司的铁骑杀气腾腾的冲着廖侍郎府去了。”

提及令人闻风丧胆的玄影司,阿袖颤抖的愈发止不住。

冯嘉幼却颇感诧异,不应该啊,先不说以隋瑛的身手不易被发现,即使真露馅了,以她混不吝的名声和背后的镇国公,廖家也犯不上去请玄影司吧?

这是为什么?

廖贞贞?隋瑛?玄影司?

冯嘉幼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

“小姐不曾回府,也没来您这儿,那她应该还在廖家。”阿袖能想到的是廖府内出了其他变故,小姐被困在里面了。

她打算回去继续等。

才刚跑到垂花门,听见背后冯嘉幼喊道“回来!”

阿袖被她语气里的严肃惊了一跳。

冯嘉幼脸色惨白“别去,廖贞贞死了,你此时回去等同羊入虎口。”

“廖小姐死了?”阿袖怔愣片刻,面色一瞬被抽了个干净,“您的意思是,我家小姐将廖小姐杀了?!”

这怎么可能啊?

“我家小姐虽然……但您最清楚了,她有分寸,我提议派个暗卫去放猫毛,她还训斥我男子岂能入女子闺房,又岂会杀死廖小姐?”

冯嘉幼不知如何解释,她只是模糊着想起了刚才做的噩梦。

隋瑛潜入廖贞贞闺房时,廖贞贞已被杀害。

不知出于何意,凶手竟将隋瑛打晕之后带出了廖侍郎府,跑去附近的巷子里抢了辆马车,将隋瑛扔在一家茶楼的雅间里面。

玄影司暗卫几乎遍布京城每个角落,迅速查出隋瑛行踪,派大队人马前往茶楼抓捕。

隋瑛的弟弟,镇国公世子隋思源也恰好赶到。

那小子年仅十二岁,更是个愣头青,眼见亲姐被欺负,立刻跳起来与玄影司动了刀兵。

莫看他年纪小,名将后代,一身本领,发起疯来十几个玄影卫拿不下他,混乱中,隋思远竟被误杀。

在外戍边的镇国公早年死了儿子,如今又听闻孙子死讯,急怒攻心当场吐血,也一命呜呼。

镇国公府就此落败。

冯嘉幼不忍去想隋瑛的未来,她曾经历过,最清楚其中滋味儿“你家世子现在何处?”

阿袖哪里清楚“世子爷整日跑的不见踪影。”

“珊瑚,你快去准备马车!”拦下小世子是没指望了,冯嘉幼心想必须快一步找到隋瑛。慌乱中,她想到什么,撂下一句“等等”,转身返回房间,“容我先写封信。”

再出来时,冯嘉幼一手端着一方厚重砚台,一手提着一份以蜡封好的信笺,“你不必备马车了,将这封信送去大理寺要紧。”

珊瑚不爱说话,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