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丹阳子还发现朱榑竟大胆到控制青州城,不仅时不时调动藩王护卫封锁青州城,还胁迫青州地方官员无条件配合自己,但凡与其作对,皆是没有好下场。
就连青州地方官员写给朝廷的奏本,也必须先送到齐王府,经过朱榑审阅之后,才可放出青州城。
在这种情况下,丹阳子还不知道朱榑的图谋,那就白活着四十余年了。
以前的一些简单法事,驱邪除魔,丹阳子自信还可以做到,即使没有什么效果,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也没问题。
可现在朱榑竟还直接针对朱允炆,扎了稻草人,意行诅咒之法,这个谎,自己圆不回来啊。
若真能随便找一根头发,弄个稻草人就能把皇帝给干掉,那还用得着你朱榑造反?
我自己开个小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香吗?
不行,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必须得早点离开。
可是,自己当真可以走得了吗?
知晓了那么多“机密”,已经上了朱榑的烂船,自己还能跳得下去吗?整个青州府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凭着两条腿,想要活着离开可不容易。
丹阳子睁开眼,看着两位争执的弟子,镇定自若地说道;“道法无边,此番行事定能功成。”
道空听闻放松了一些,犹豫了下问道:“师父,若出了意外,我们是否可以拿血缘来自救?”
血缘?
丹阳子眉头一动。
官家说朱榑是太祖朱元璋的儿子,但民间却不这样认为。
一些传闻中,朱榑的母亲是达定妃达兰,是陈友谅最宠爱的女子,而在陈友谅被杀之后,朱元璋见到了达兰,为其美貌所震撼,然后就将她收入后宫,而在这之后,达定妃便生下一子,这就是老七朱榑。
民间认为朱榑是陈友谅的遗腹子,而非朱元璋亲生儿子。
丹阳子自然知道这是无稽之谈,陈友谅是在至正二十三年八月被箭射死的,朱榑是在至正二十四年十月出生的,中间隔着十二个月。
达定妃又不是李靖他老婆,怀了个怪胎,哪里有十二个月才出生的孩子。
既然朱榑不是陈友谅的遗腹子,那老八潭王朱梓更不可能是陈友谅的遗腹子了,那时候陈友谅的骨头都找不到了。
拿这种事自救那就是找死,自己这个徒弟怎么这么不开窍?
“慎言!你们放心,师父既然做了,自然会有办法保你们周全。”
丹阳子还需要这两个跟班,只好宽慰两人。
宋正臣走入青州城,看着寂寥的街道,无数店铺都关了门,一路走来,也只有寥寥数家门店开着,还是半扇门,行人很少,偶然出现几个,也是脚步匆匆,用不多久便消失在了巷道之中。
“这人都去哪里了?”
宋正臣满是疑惑。
身后传来了动静,宋正臣转身看去,两道身影连忙躲至一旁,装作无辜路人。
跟踪?
哦不,是监视。
宋正臣没有在意,找到一个店家,询问清楚府衙位置后,便一边走访,一边朝府衙方向走去。
一个落魄的老僧人瘫卧在屋檐下,腿脚时不时抽动着,一个小和尚端着个盛着米粥的破碗凑到僧人面前,小心地将碗放在地上,将老僧人扶着坐了起来,然后端起了碗。
老僧人靠着墙,没有接碗,而是看着走过来的宋正臣,悲悯地说道:“看样子,贫僧又要多度一条冤魂了。只可惜没了袈裟、木鱼,倒还有金刚经,先生可要听听?”
宋正臣看着老僧人软嗒嗒的双腿,不由皱眉道:“僧人不在寺庙里,怎会流落在此处,还有,你的腿怎么了?”
“寺庙?呵呵。”
老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这里已是地狱,还用什么寺庙栖身?倒是你,外地人吧,你应该离开这里,越早越好。”
“你如何知我是外地人?”
宋正臣有些疑惑。
老僧人端过碗,轻轻尝了两口,然后交给了小和尚,示意他吃,对宋正臣道:“我不仅知你是外地之人,还知你应是朝廷官员。”
宋正臣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无官服,只青衣布衫。
老僧盯着宋正臣,解释道:“但凡是能动劳力,都被拉修建齐王府了,而你堂而皇之,穿街而过竟没有被带走,可见是有护身之法,呵呵,当然,最主要的是你身后可是有人盯着,王府的人不会盯百姓,只会盯官员,嗯,外地来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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