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指了指南面,道:“广西南面是安南,而那沧澜王国,可是在云南的南面……”
韩观恍然,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陈天平在沧澜王国,广西都司就是想要伸手也太远了,毕竟还隔着个安南。这件事该发愁的是在云南的平西侯沐晟与身负秘密使命的布政使张紞。
“那就将消息传报给平西侯吧,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处理。”
韩观放松许多。
哪怕是平西侯带人去了沧澜王国,把陈天平抓过来,那也是他的事,和广西都司没啥关系。
张辅看向俞通渊,带着几分笑意,道:“坏消息不算坏,知道有这个人,处理了就是,总有办法。但希望你的好消息能好一点。”
俞通渊顿时笑了,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文书,道:“这个消息绝对是好消息,你们向朝廷申请设置凭祥卫,皇上已是批准,还是用加急方式递送而来。”
“当真?”
韩观与张辅惊喜起来,凭祥卫的设置,能够极大加强凭祥关、镇南关一线的防御,甚至可以作为尖刀,直接刺入安南。
韩观看着文书,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起来,最后又变得阴沉起来,感觉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道:“你告诉我这是好消息?”
朝廷下令设置凭祥卫,可一不给粮,二不给钱,只给了五千六百人的名额,外加刀枪火铳盔甲等物,就没了。
没粮食,总不能啃树叶去吧?
没钱,总不能凿块石头发饷银吧?
五千六百军士,谁后面不是拖家带口,很多家里都靠着一个人的饷银过日子,这要带着石头回家,这些石头估计会落在头上。
韩观不知道朝廷官员都在干什么,今年风调雨顺,也没听说哪里闹过大的灾荒水患,除了齐王狗刨了下,大明可以说是国泰民安,按理说,国库应该富足才是,只一卫的钱粮都不给,他们到底是这么想的?
张辅也有些无语,来回翻看着文书,确定这就是朝廷给的最后答复,不由陷入了沉默。
相对两人的态度,俞通渊显得尤为乐观,还不忘调侃:“如此好消息,韩都司是否应该邀我等饮一杯?”
韩观几乎暴走,这哪里是好消息,摆明了就是逼死人啊。
这就相当于朝廷在平原上收矿税,有没有矿不是朝廷要考虑的事,总而言之,规定的税一定要收上来。
现在朝廷说设置凭祥卫,不就相当于让韩观在石头上种庄稼,庄稼能不能种出来朝廷不管,反正最后凭祥卫五千六百军士,一个都不能少。
到时候检查的时候,不够人就是韩观的失职。
遇到这种事哪里还有心情喝酒,过段时间都可以到地下一层吃味道丰富的最后一顿午餐了……
张辅保持着冷静,眯着眼审视着文书,道:“这件事是皇上的安排,兵部与都督府只是奉命传话。韩都司,这件事未必不是好消息啊。”
韩观听到“好消息”就郁闷至极,摆明的坏消息,听起来像好消息,摆明的好消息,怎么看都想让人哭,这都什么事,莫不是还真有转机?
张辅看了看带着笑意的俞通渊,这个人可不是泛泛之辈,他跟着老爹与兄长经过了数十年的战争,是真正名副其实的开国将领,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脑子可一点都不糊涂。
他认为是好消息,或许是真的。
张辅又将目光投向文书,看着“便宜行事”四个字,吞咽了下口水,对陷入绝望中的韩观说道:“凭祥关外面有什么?”
韩观稀里糊涂地回了句:“有什么,还能有什么,自然是安南大军!”
张辅摇了摇头,说道:“不,那里有粮饷。”
突然之间,韩观打了个哆嗦,神情一变,看着张辅:“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啊。”
边关将领擅自开战,引起两国纠纷,这可是要杀头的。
张辅握着文书的手微微一用力,看向南方,冷厉地说道:“安南胡氏杀我子民,迟迟不给赔偿。既然他不给,我们主动去拿点,总不算什么大事吧?”
韩观接过文书仔细看了看,终于明白过来,朝廷嘴上说的是设置凭祥卫,其实就是给了一张抢劫许可证……
有了这个证,那广西都司完全可以派人出了凭祥关,往南面走两步,背几袋子粮食过来嘛。
“现在的问题,就是兵力与待遇问题了。”
张辅变得严肃起来。
韩观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个建议。”
“哦?”
张辅看向韩观。
韩观认真地说道:“胡杜大军肆虐思明府,受其灾害百姓不在少数。若从这些百姓中选出青壮,以报仇之名,以国仇家恨为名,相信战力定会不薄。”
俞通渊插了句:“可他们大多是土司的人。”
张辅作出决断:“土司的人也是大明的人,苗兵战力很强,若能打造出一支精锐,对日后攻略安南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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