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吉松了一口气,国家债券的发行并没有预想中的困难,相反,很顺利地售卖出去,不出七日,户部已全额收到了一百万两国债钱钞。
朱允炆多年经营的人心,大明政治与经济的稳定,让百姓、商人包括一袭士绅,都相信朝廷的信誉,相信皇室的信誉。
一些官员看到了生财之道,希望户部可以再售卖一百万两国债,被朱允炆与夏元吉断然拒绝。
夏元吉不希望朝廷负债前行,导致未来压力过大。朱允炆更不允许朝廷滥发国债,为了约束国债发行,设置了一系列的条件,如户部不准许,不发行国债,钱庄预期收益不能托底,不发行国债,连续三年朝廷财政不增长三个点以上,不发行国债等……
皇室信誉是金贵的,一旦失信,无法按期偿还国债,不仅会引发社会矛盾,甚至会导致货币失信,百姓对宝钞不信任,交易方式将重回银铜时代,而大明有限的银铜根本不足以支撑起大经济面,崩溃是迟早的事。
所以,在任何时候,皇室与朝廷的信誉必须得到保证。
户部有了充足的资金,凤阳-水利大建设很快就转入执行阶段,无数有经验的打井匠人奔赴凤阳,寻找水脉与打井之地,卫所军士、百姓、官府衙役宿住田野、乡间,国子监派遣了一批监生进入凤阳府,学习河流、沟渠、水利规划、设计与施工。
凤阳百姓第一次看到了解决旱涝的希望,百姓中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除了老弱与孩子,青壮、中年人,妇人,都投入到了挖井、修渠之中,热火朝天的景象,从最西面的沈丘镇到最东面的洪泽湖,从最南面的开顺镇,到最北面邻近黄河的双沟,数十万人力忙碌开来。
为了挖井慢的问题,匠人将混凝土引入到水井内衬之中,专门制备了粗大的圆形混凝土内衬,取代了木架与砖石内衬,这让挖井进度得到了提升。
每当一口井出水时,当地的百姓无不欢呼感动,无不感谢朝廷与建文皇帝。
甘甜的井水,整齐的沟渠,修缮的河塘,凤阳府正在经历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生活变迁,村庄再无饮用井水,跑几里路挑用河湖水已成为过去,转而是无数规格不一的井不断出现,人们可以通过这些井来灌溉庄稼,再不会一有旱灾就颗粒无收!
就在凤阳-水利大建设进行时,朱允炆人已经不在京师。
句容。
一辆马车沿着笔直的混凝土道路行进着,马蹄踩踏在道路上,发出了清亮的声音。
马车里,朱允炆与杨士奇、铁铉皆是便服,如寻常商人,外面的马夫汤不平小厮装束,目光时不时会扫向道路两旁的矮山。
“爷,要走小路了。”
汤不平对马车里说了声,得到应允之后,牵着马走向了右侧的乡间小道,这一条路,通往句容大卓,那里有着一座大型石灰石矿,安全局发现的问题,多集中在这附近的矿场。
马车有些颠簸,道路并不好走。
摇摇晃晃行进了五里左右,眼前是一处狭长的山道,两侧地势颇高,树木葱翠。
汤不平勒住马,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铁铉掀开帘子问道。
汤不平凝眸盯着山道两侧的树林,看了看树林高处盘旋而不落的飞鸟,说:“树林里藏了一些人,注意安全。”
铁铉连忙躲回了马车里,朱允炆双目中透着寒光,一言不发。
马车继续行进,刚到山道口,前面就走出两个粗狂的大汉,树林两侧也冒出来十几号人,围住了马车。
汤不平冷眼看着。
王权、陈冲对视了一眼,各自握着手中闪亮的刀,向前走了两步。
陈冲厉声喊道:“我们是矿场护卫队的,你们是谁,为何从此路过?”
汤不平瞥了一眼两侧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还形成包围之势,这可不像是护卫队应该用的阵型,张口回道:“我们是淳化镇人氏,打这里路过,想去镇江吕城镇,还请几位让个路,行个方便。”
“哦,淳化镇啊,马车里都是什么人?可否出来一下。”
陈冲了然,那里距离句容不算远,不过可比句容落魄多了,没出什么大官,也不见什么富绅。
汤不平皱眉,此时帘子掀开,朱允炆、铁铉与杨士奇走了出来,跳下马车。
朱允炆看着周围的人,道:“诸位这矿场护卫,颇有点山贼的意思啊。借道从此过,不需要交钱吧?”
陈冲与王权见出来三个男人,还都是青壮,不由乐了。
一个青壮男人价值二十两银子呢。
王权见陈冲点头,便知道什么意思,侧身道:“这位说得哪里的话,哈哈,既然要过,那就过去吧,不过可不要走南面那条道,有毒蛇出没,这个月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走北面那条道,安全。”
汤不平请朱允炆等人上了马车,谢过之后,便驱马车进入峡谷山道,近一里路后,看到了一条分岔路口。
“走北面。”
朱允炆吩咐道。
汤不平答应一声,驱马向北而行。
远处陈冲、王权见状,顿时笑了起来。
王权站在山石上,举着手臂招呼着其他人:“今日有四头羊,足够咱们开荤了。兄弟们,吃好喝好啊。”
“好!”
众人齐声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