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在逃,战马的速度已经被催到极致。
斯拉木、多夫冈回头看了一眼,大明军士已经占据了之前哈里的营地,并有骑兵追了出来!
徐辉祖斩杀了羌支历,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带着谭渊、瞿能、瞿陶、雄武成等继续追击哈里的骑兵,铁鹰骑的阿尔斯郎、拉克申也不甘心放走一块最大的肉,紧追不舍。
朱棣走入哈里的大营,这里还有着不少的物资,包括大量的干肉,还有没有带走的八千多母马。对于哈里有如此多战马,朱棣并不感觉惊讶。
别说帖木儿的军队了,就是瓦剌与鞑靼,他们的精锐都是双骑配置,甚至有些时候会有三骑。羌支历死了,朱棣没说什么,反正这是在战场上掉的。
杨荣进入营地,对朱棣禀告了具体战事,脸色有些悲伤:「虽然现在还没有统算出来,但我们折损了不少军士。」
朱棣看着杨荣,凝重地说:「你是不是认为我们应该动用火器,直接消灭这些骑兵,而不应该用人命来填,用步兵去抵挡骑兵?」
杨荣低着头。
从战略层面来说,雪藏一部分力量,不过早暴露明军所有的底牌,是对付帖木儿的最佳之策,也是确保能彻底打败帖木儿的关键!况且这里是西域,火器弹药的补充十分困难,一旦过量使用,很难在十天半个月内实现足额补充。
军中有火药匠人,但他们更多的精力是负责提供神机营火铳兵火药,而神机炮、虎蹲炮所需要的特殊火药弹,补充的时间周期更长,容不得肆无忌惮地使用。
有一种问题,叫做火药焦虑。
当然,雪藏火器,更多的是服从于战略需要,大明不可能因为帖木儿的一个先锋,就必须拿出全部的底牌。
再者,正因为来的是哈里,不是帖木儿的主力,大明才有机会,也有可能来训练新兵,锤炼京军。如果里的是帖木儿的主力,朱棣怕是连训练新兵的机会都没有,也无法检验各种新式战法,没有可能发现战法中的问题。
哈里相对更弱,大明才需要一场血与火的试炼,以确保京军从新兵状态,从不知道战争是什么的状态中走出来,成为老兵!
只有这样,朱棣才能放心地去用这一批人,才能更好去迎战比哈里强大数倍的帖木儿!
死了人,朱棣也心疼,谁不心疼?
可这是战场,没有不死人的时候!
无论是步兵时代,还是骑兵时代,亦或是火器时代,最关键的还是人,不是吗?朱允炆不一直都强调这一点?
既然最关键的是人,那这些人就必须经历生死考验,必须迎接战场的洗礼!
如果他们只懂得站在远处射击,没有了冲锋的血勇之气,那当敌人真的冲锋到面前时,他们一样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如果他们只懂得挥舞马刀,却从来没有砍杀过敌人,那他们在面对敌人时,将会被敌人的气势威慑到不敢动弹,成为任人屠戮的羔羊!
如果他们只懂得战场是纸上的写写画画,是沙盘上的推演,是京军训练时的打打闹闹,从来都没有感触过血溅到脸上的温度,没有看到过死人的狰狞,残尸的恐怖,那他们又拿什么来杀敌立功?
这是战场,也是大明京军的实战场!
朱允炆需要一支强悍的京军,需要一支真正的老兵京军,足以支撑起大明未来二十年的和平,担负起未来二十年帝国守护的重任!
为了达到这些目的,朱棣冷着心,将军士一批批送到战场之上。
代价是沉重的。
但这些代价将用血来浇灌大明的土地,开出风雨不褪色的花。
「全力救治伤员,包括俘虏。」
朱棣下达了军令。
大明现在很缺人手,各种挖矿都需要人,人就是金钱,就是利益。可朱允炆管得太严苛了,不允许各地苛责百姓,更不准买卖人口,贩卖人口至矿场,并据此发布了律令,严查矿场。
因为这事,没少死人。
在朱棣出征之前,各藩王府都发了话,希望朱棣能少杀点人,多带点活人回去。大明的法律管大明百姓,管不了奴隶,奴隶死了,也没人心疼。
代王朱桂给朱棣写信,直接开出了价码,军中不是卖人头吗?一颗人头二十两,那什么,带活人回来,一个奴隶三十两……
这个价码朱棣很动心,朱允炆也很动心,真要干掉帖木儿十五万大军,朝廷可就要拿出三百万两去赏赐军士,以朝廷目前的财政,朱棣不太肯定户部能拿得出来。
既然如此,倒不如多弄点俘虏回去,卖给藩王、矿场与商人,朝廷还能从中赚一笔,弥补下西征的庞大开支。
俘虏也得救啊,那都是钱。
哈里跑了,带走了五千骑兵,那可就是行走的一万多两银子啊,不把他们留下来怎么行?
宋晟自在北塔山俘虏卡拉奇之后,便安排人清理战场,自己带袁岳、刘启夏、朱高煦等骑兵出了北塔山,一路迂回二百余里,绕到了哈里的大后方,切断了哈里的退路。
袁岳决定亲自会会哈里,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战无不胜。
对于北塔山的战斗,袁岳是有些不满的,因为神机炮与火铳太抢风头,导致骑兵没有发挥出太大的作用,而峡谷地形的钳制,让无处可逃走的卡拉奇仓促投降,袁岳苦心经营与训练的骑兵都没发挥出战斗力,战争就结束了,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