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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如潮,唯有随波逐流。
妣吉能接受臣服任何蒙古部落,但对于臣服大明,内心深处多少有些芥蒂,只是这芥蒂并不会影响妣吉的理智。
萨穆尔公主看着缓缓而来的明军,脸色很是浓重。
很显然,他们是精锐的骑兵,盔甲之上反射过来的光令人无法直视,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并非是马刀,而是三眼火铳,一种神秘且要命的火器。
巴嘎木向前一步,站在萨穆尔公主身旁,低声问:「母亲,瓦剌部落毫不设防,若是明军突然下令冲杀,岂不是灭族只在顷刻?」
萨穆尔公主摇了摇头,抬手将眼角的一缕秀发收至耳后,笃定地说:「大明不会这样做。」
巴嘎木微微皱眉:「可是狼群对付羊群时……」
自然之中,没有那么多悲悯,心慈手软,一旦有机会,绝对会将对方打到一蹶不振。
把秃孛罗板着脸,严肃地说:「瓦剌设防不设防,对大明来说都是软弱的羔羊。巴嘎木,大明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在不久的未来,你将会在北平体会到强大的含义。长期以来,许多瓦剌人将大明比作狼,这是对大明侮辱,也是我们的无知。」
巴嘎木看向把秃孛罗:「我想留在草原,自由的鹰,长空在手。」
萨穆尔公主拉了拉巴嘎木的褶皱的衣襟,笑道:「当天空不能让苍鹰变得强大时,那就需要让苍鹰落在山巅之上好好思考下未来该如何做。你要记住,草原不畏惧分散,血脉里的羁绊是无人能斩断的。分散的族人,终有一日会再次聚首。而在这之前,你需要变得强大。」
巴嘎木忧心忡忡。
把秃孛罗瞥了一眼巴嘎木,平静地说:「你父亲马哈木是何等骄傲的人,他在第一次登上火车时,几乎颤抖得说不出话。马哈木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他希望用尽余生的力量,去窥探大明强大的秘密。他在签署臣服文书时,提出让族人加入国子监修习,你想想,以你父亲的睿智,为何会做出折翅长空的决定?」
巴嘎木不知道什么是火车,甚至连蒸汽机是什么也不清楚。
可把秃孛罗也好,父亲的随从带来的消息也好,都发出了一个共同的声音:
大明强大,不可战胜。
去过大明的人,对于臣服大明没有半点异议。
巴嘎木低下了头。
大明的强大,依靠的恐怕并不是火器那么简单。
说到底,战争是人来决定胜负,而不是武器决定胜负。骑兵并不是不能战争火器兵,只要运筹帷幄得当,在敌人来不及施展火器之前,如闪电一般出手,一样可以将他们消灭。
只是,大明从来没给过对手这种机会。
父亲的意思是,国子监里面隐藏着大明变得强大的学问与智慧,希望自己也跟着去国子监。这不是巴嘎木想要的未来,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说话间,瞿能的军队已近。
五十步外,瞿能下令军队停下。
铁流中沉默的军队,如一堵墙矗立在草原之上。风吹草低,不止是现牛羊,还现盔甲,火铳,长弓,刀锋……
纵是来接受投降,大明的军队也依旧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瓦剌不放心大明,大明又何尝放心瓦剌,在没有一方彻底消除另一方担忧的情况下,只能副武装。
瞿能单枪匹马上前,端坐在马背之上,如一头勇猛的豹子骄傲地审视着猎物,锐利的目光转眼消失,瞿能翻身下马,抱拳道:「大明西疆行省都指挥使瞿能,奉皇帝旨意而来,结大明与瓦剌百世万年之友好,消草原之刀兵。」
面子还是需要给的,总不能上来就说:
投降的,跪舔个我瞧瞧。
把秃孛罗见过瞿能,最近一次只知道瞿能来了,却没看到瞿能的身影,那就是昌都剌大雪之败。这个家伙竟然在雪夜之中调精锐出城主动寻求作战,一道道外围哨骑都被他给收拾了,以致于大军毫无防备就遭遇了从天而降的黑铁礼物。
面对这个见面不多的老熟人,把秃孛罗还礼:「瞿都指挥使此番前来将带来永久的和平,友善不欺,亲如一家。自此之后,刀兵再不加于大明与瓦剌军民之身。瓦剌三十四万族人归顺天朝,放下武器,圈起骏马,听从天朝的招抚与安置……」
瞿能深深看着把秃孛罗,他之所以力主结好大明,不是因为性情软弱与糊涂,恰恰相反,这是一个相当刚强与清醒的人。
他清楚的地认识到了瓦剌与大明之间的实力差距,也清楚一旦开战后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