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姻原本以为，萧琰就算不是皇贵妃的儿子，也一定同她沾亲带故。</p>

谁知——</p>

“我同她没有任何关系。”他如是回道。</p>

“可你们长得好像。”</p>

“嗯。”萧琰语气随意：“但也就只是长得像而已。”</p>

“噢。”</p>

她还以为是有什么宫廷秘辛呢。</p>

不过话又说回来……</p>

沈栖姻抬眸看向萧琰脸上的面具，又问：“既然不是因为和皇贵妃有关系，那你为何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呢？”</p>

“……习惯了。”</p>

不知为何，沈栖姻觉得他的反应有些怪怪的。</p>

她直觉他的话没有说尽。</p>

于是，她进一步追问道：“怎么个习惯法？”总不可能是一出生，脸上就戴着面具吧？</p>

萧琰淡色的唇抿成了一条线。</p>

沉默片刻，他方才压低声音说道：“小的时候，每次出门，都会有一大群人围观，未免发生意外，每次随行的护卫就一大帮。”</p>

“慢慢的，就不爱出府去了。”</p>

“后来姑母帮我想了个办法，叫我戴着面具，情况便好多了。”</p>

加上后来长大了，不像儿时那般威慑力不够，便无人再敢贸然上前了。</p>

沈栖姻听得愣住了。</p>

好半晌，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你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才选择戴面具，挡住自己的脸？”</p>

萧琰有些难以启齿似的：“……姑母说，我小时候是生的有点可爱。”</p>

沈栖姻却不赞同：“何止是小时候，我觉得现在也可爱啊！”</p>

她说着，忽然伸手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果然见他脸红红的，眸中的笑容便愈发藏不住。</p>

萧琰被她大剌剌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便拿了面具又戴上了。</p>

见状，沈栖姻掩唇笑出了声。</p>

这晚萧琰临走前同她说，上元节那日不设宵禁，他来接她出去逛灯会。</p>

期间，她便照常去医馆和将军府。</p>

值得一提的是，自打她上次听见过那道声音之后，后面都没再听见过。</p>

她想再见一次霍凡霜，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只是一直都没能碰到她。</p>

直到元宵节这日。</p>

沈栖姻白日在广仁堂坐诊，忙完之后，萧琰便直接带她去了东月楼，准备在那用过晚膳之后再带她去街上玩。</p>

香兰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两人后面，一脸的姨母笑。</p>

萧琰正在给沈栖姻买花灯，后者挑好一个之后，忽然转过头来问她：“香兰，你喜欢哪个？”</p>

“我？！”香兰连忙摆手：“我就不用了。”</p>

这是萧大人买给她的花灯，她哪敢没眼色地去占这个便宜。</p>

可沈栖姻却误会了她的意思：“都不喜欢？那咱们再去前面逛逛。”</p>

“额不是……”</p>

说着，香兰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萧琰的神色，见他只专注地望着她家小姐，似乎也不在乎自己这个小丫鬟蹭他一个花灯，便犹豫着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那、那奴婢不客气啦？我要这个。”</p>

她拿了一个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王八花灯。</p>

沈栖姻顿时惊讶道：“你居然和萧寒玉一样，都喜欢王八！”</p>

萧琰：“……”</p>

香兰：“……”谁家好人喜欢王八啊！</p>

她只是单纯有一些现代思维没有扭转过来，闺蜜的男朋友因为爱屋及乌在买东西的时候带了自己一份，那自己肯定不好选那些有特殊意义的。</p>

放眼望去，她就觉得这个王八灯最合适。</p>

谁知道萧琰的品味居然这么独特！</p>

他们一边走一边逛，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几乎都是些小玩意。</p>

但凡沈栖姻视线扫过的，萧琰就决不允许有漏网之鱼。</p>

正逛得兴起呢，酆六却忽然风风火火地赶了来，对着萧琰耳语了几句。</p>

后者的眼神便瞬间冷了下来。</p>

沈栖姻疑惑道：“出事了？”</p>

“没有，别担心。”萧琰毫无隐瞒：“是陛下召见。”</p>

“那你快些去吧。”</p>

“不用。”</p>

萧琰语气随意，似乎全然不把宣武帝的召见当作一回事。</p>

可他有这个胆子，沈栖姻却没有。</p>

万一陛下回头问起来，得知他“抗旨”不进宫，是为了同她待在一起，进而迁怒于她怎么办？</p>

想到这种可能，沈栖姻赶忙对他说：“你不去，万一陛下怪罪怎么办？”</p>

“刚好我也想回去了，买了这么些东西，回去且得摆弄一阵子呢。”</p>

听她这样讲，萧琰方才改了主意。</p>

他原想将她送回沈家后再进宫的，可沈栖姻却打算把买给春生和司图南他们的东西给他们送去再走，便让他先行一步了。</p>

不过萧琰走之前，还是将护卫留给了她。</p>

沈栖姻倒是没拒绝。</p>

今儿上元节，街上到处都是人，虽然也有巡逻的捕快，但小心些终归是没错的。</p>

香兰也说：“还好小姐你没有拒绝萧大人留下人保护咱们的提议，奴婢就正想跟你说呢，小心驶得万年船。”</p>

她看过那么多故事，意外大多发生在什么宫宴啊、灯会啊、寺庙啊之类的。</p>

可不敢大意。</p>

沈栖姻失笑，半真半假地对她说：“若真有何变故，你便躲得远远的。”</p>

“你放心，这事我最擅长。”</p>

她那么多小说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p>

她又没有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和当机立断的脑子，不苟起来避免给他们添乱还等啥呢。</p>

不过……</p>

“遇到危险，奴婢真躲了，小姐你不伤心哈？”</p>

“伤心？”沈栖姻一副“那是什么东西，好吃吗”的表情：“有什么好伤心的，我给你的那点子好处，还不值得你给我卖命。”</p>

香兰心说这是什么绝世好老板！</p>

她激动，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抱住沈栖姻就“吧唧”给了她一口。</p>

暗处萧琰的那些护卫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间互相确定：她是不占姑娘便宜了？要不要噶了她？</p>

香兰自是不知，就因为她嘴欠，差一点就成了萧琰那些护卫的刀下亡魂。</p>

回去的路上，许是因为人多，沈栖姻便带着香兰拣胡同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