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琴交给紫烟，往阁院外面走去。</p>

裴砚忱站在院外，并未进来。</p>

他似乎有烦心事，周身的气息都与往日有些不同。</p>

姜映晚走过去。</p>

在两人之间还隔着数步的时候，他忽而转头，朝她看来。</p>

漆黑的眸子如有实质，定定落在她身上。</p>

眼神中带着难以形容的审视和打量。</p>

姜映晚不自觉地停住了动作。</p>

也不知为何，她莫名对裴砚忱的这种眼神感到发怵。</p>

姜映晚缓了缓心神。</p>

掩于长袖中的指尖一点点收紧。</p>

轻声询问：“裴大人，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p>

裴砚忱的目光在她忐忑的清眸上划过。</p>

他收回视线，说：</p>

“你这里可有姜家家业的底单？”</p>

“这两日会差人去邺城调查案子，正好顺路帮你把姜大人留下的家业拿回来。”</p>

姜映晚明白了他的意思。</p>

但她不想欠他太多人情。</p>

她父母当年的案子，是以曾经两家的恩情来抵。</p>

若是再多牵扯别的，她怕将来会还不清。</p>

他话落，她便委婉拒绝，“旁系的事，等父母案子了了，我自己回邺城处理就好——”</p>

不等她说完，他就漫不经心地拂袖打断。</p>

“不麻烦。”</p>

“左右都要去邺城办事，不过是顺路而已，而且……”</p>

他掀眸，同她对视，“祖母很喜欢你，她怕你受委屈，再三交代让我务必做好这件事。”</p>

姜映晚止住音。</p>

他话说到这份上，她要是再拒绝，就是拂老夫人的面子了。</p>

“多谢大人，底单我有。”</p>

他应得很快，“那你这两日誊抄一份，我让人依着单子去追回姜家的产业。”</p>

说完，他没多留。</p>

很快回了翠竹苑。</p>

季弘拿着一份文书等在门口。</p>

见裴砚忱回来，他迈下台阶，将文书递过去。</p>

裴砚忱接过。</p>

但没有看，径直往里走。</p>

待走到廊下时，他脚步短暂一停。</p>

对后面的季弘说：</p>

“等姜姑娘把底单誊抄完，让她自己送过来。”</p>

季弘有些不解。</p>

但他没问，直接应下。</p>

下一瞬，裴砚忱去了书房。</p>

宽大的书桌上有许多待处理的文书和信件，可他一点都没看。</p>

只站在窗前，反复揣摩那个真实到不像是梦的梦。</p>

继而从中抓取与现实相重合的地方。</p>

整整一天的时间，裴砚忱都没有出门。</p>

夜幕降临，他将书房中的文书整理好，转而回了卧房。</p>

放在以前，他都是到深夜才会回卧房。</p>

因为只要进入梦境，那些画面就会挤进脑海。</p>

他厌恶这种脱离掌控的陌生情绪，更不喜梦中的他被一个女子轻而易举影响心绪。</p>

但今日，他早早就躺在了床上。</p>

裴砚忱迫切地想知道，那些真实到仿佛真正发生过的事，到底是不是梦。</p>

如果是梦，他梦中的人，又到底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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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