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一天，千里之外的槐临艳阳高照，天子脚下的京城却阴雨不断。</p>

紫藤院中，老夫人头疼地抚着额角，坐于厅堂的主院，皱眉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p>

卷着雨水潮湿气的冷风顺着廊下吹进厅堂，裹着让人战栗的寒意。</p>

方嬷嬷奉上热茶，老夫人抬手接过茶盏，抬眸看着外面的雨幕，想起当初姜映晚刚到裴府时，也是这样一个阴雨不断的冷沉天气。</p>

她长叹了口气。</p>

话中叹息不止。</p>

拿到手里的茶也没有多少心情喝，直接放在了旁边的桌案上，道：“那孩子离开，快一年了吧。”</p>

旁边的陈氏刮着茶中浮沫。</p>

也不由低叹出声。</p>

“再有一个月，便满一年了。”</p>

十一个月，三百多天，裴砚忱除却公务在身需要离京，其余时候，几乎都住在府中。</p>

但三百多个日夜，裴砚忱再没提过姜映晚一句，翠竹苑……也再也没有汇报过任何一次有关姜家那位姑娘的消息。</p>

十一个月前，裴砚忱专门回府说起婚事，让老夫人为他们挑选吉日成婚，那个时候，所有人虽都诧异震惊，但也着实没想到，如今会是这种发展的场景。</p>

厅堂中静下来。</p>

一时只有廊外雨落的声音。</p>

好一会儿，老夫人叹着气说：</p>

“或许……也算是好事。”</p>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陈氏却连思索都未曾，便已听懂。</p>

——不相爱的两个人，强行在一起是互相折磨，分开，或许……也算是一种好结果。</p>

“派出去的人，还是没有寻到晚晚的消息？”</p>

陈氏摇头，“那姑娘应是换了名姓，这样也好，好不容易跑出去，总也比再落到砚忱手里强。”</p>

老夫人没再说话。</p>

小半个时辰后，小厮过来传话。</p>

说公子回了府。</p>

老夫人点头，随之让方嬷嬷亲自去翠竹苑，喊裴砚忱来紫藤院。</p>

不多久，裴砚忱撑着青竹伞过来。</p>

来至厅堂外，他随手将伞递给一旁的下人，下人迅速上前接过。</p>

裴砚忱抬步进来，依次对着老夫人和陈氏见礼。</p>

“祖母。”</p>

“母亲。”</p>

老夫人指着他平常常坐的位置，“先坐，陪着祖母说说话。”</p>

裴砚忱眉目沉静，面上看不出情绪波动。</p>

他按照老夫人的话坐下，指骨轻搭案角，嗓音淡淡，“祖母请讲。”</p>

裴砚忱这近一年来虽常住府中，但随着他手中公务增多越发繁忙，真正来紫藤院陪老夫人和陈氏说话的时间并不多。</p>

绝大多数时候，裴砚忱只是过来请个安便离开。</p>

老夫人年纪大了，除了问几句公务，剩下基本都是些家长里短。</p>

直到半盏茶后，老夫人转眸看向坐在另一侧的陈氏，给了她一个眼神。</p>

陈氏接收到老夫人的意思，接过话茬，巧妙将话题转到许久未被提及的婚事上。</p>

曾经裴府与姜家的那桩亲，还有过去裴砚忱与姜映晚之间有过的那些纠缠，裴砚忱和翠竹苑当作没有这些事，陈氏便也当作不曾有过那些过往。</p>

她只字不提姜家和那桩婚事，只说：</p>

“这春去秋来，寒冬又将至，且不说公务繁忙，偌大的翠竹苑却没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p>

“为娘前些日子与人喝茶见了几个姑娘，性子柔和乖巧，模样也不错，砚忱可有意见一见？”</p>

“如果愿意，为娘就让人下聘，早早择门婚事定下来，娘与你祖母也了却桩心事。”</p>

裴砚忱手持茶盏，面不改色听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