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沈聿常待的户外凉亭找到他。</p>

客人都聚集在花园，这边没有布置，灯光稀落，霜序过去的时候，沈聿正坐在藤椅上抽烟。</p>

“哥，你怎么在这？白伯伯想和你谈谈度假酒店的项目。”</p>

青烟遮盖了沈聿的眉眼，他坐在那没动，叫她：“小九，过来。”</p>

夏夜温热，他声线却像漏进了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风，霜序习惯了他的温柔，对他的一丝一毫变化都十分敏感。</p>

跟郑老爷子谈完之后，他的兴致似乎就不大高。</p>

霜序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哥，你跟郑爷爷聊什么了？”</p>

沈聿把烟摁灭，唇边带起一个安抚的微笑：“他保证，以后不会再让郑祖叶骚扰你了。”</p>

这简直是天大的喜报，就像竹叶青被扔下山崖的那一刻一样，令人轻松。</p>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霜序问他。</p>

沈聿沉静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良久，才问她：“郑祖叶给你下药的事，怎么不告诉我。”</p>

霜序愣了一下。</p>

沈聿又问：“是子封带你走的吗？”</p>

他语气很轻，怕话里有任何一个刺，再细小也会伤害到她。</p>

霜序没有骗他：“是庭洲哥。”</p>

沈聿微怔：“庭洲？”</p>

“庭洲哥救了我，帮我请了医生。那天什么都没发生。”霜序怕他误会，虽然她跟贺庭洲现在已经不清白。</p>

那郑祖叶怎么会说是岳子封把人带走了？</p>

沈聿用几秒钟时间厘清这件事里混乱的人物关系，所以是贺庭洲救了霜序，担心郑祖叶因为他而盯上霜序，做好事留了岳子封的名字。</p>

沈聿揉揉眉心，知道她没有被人欺负，那种沉重感才轻松稍许。</p>

宴会人声鼎沸，夜色被璀璨的灯火驱赶，深浓地聚集在凉亭四周。</p>

“小九对哥哥很失望吗？”沈聿忽然问了这样一句。</p>

霜序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p>

“那为什么，遇到危险不再第一时间找我，事后也不告诉我。是觉得哥哥不能再保护你了吗？”</p>

他语气依然温柔，可他此刻看着她的眼神，让霜序觉得有点难过。</p>

当时想要告诉他的，只不过各种各样的事堆叠在一起，让她慢慢觉得，她对于沈聿来说是负累、是所有人都希望他丢掉的包袱。</p>

“不是故意要瞒你，我不想给你添麻烦。”霜序说，“而且我已经长大了，我应该……”</p>

“所以不需要哥哥了吗？”沈聿问。</p>

霜序摇头：“不是的。你永远都是我哥，我永远都需要你。”</p>

“对不起啊，小九。”沈聿说，“你需要哥哥的时候，我总是不在你身边。”</p>

“哥，你不要跟我道歉，你对我已经很好了。”</p>

她不懂。不懂沈聿最不愿意她收到一点伤害，不懂他发现她不再依赖自己，那种心情。</p>

沈聿掌心落在她头顶，很轻，动作里藏着深深的自责。</p>

那种温柔让霜序想起小时候，曾经的那十年，他为她营造的，童话般无忧无虑的世界。</p>

她在那个世界里拥有沈聿全部的关注和宠爱。</p>

酸涩感丝丝缕缕地蔓延上鼻腔，霜序情绪起了点波澜，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p>

“啊~~！洲爷落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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