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双腿不受控制地打软,谢仪也依旧脊背挺直、扎扎实实地跪倒在床边。</p>
顺着视线往下,崔简之甚至能看到谢仪纤细脖颈上的箍红。</p>
崔简之一直知道她的行事风格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p>
为了能保住守宫砂,谢仪服下的药对身体伤害很大,甚至会导致月事不调、疼痛难耐。</p>
他今日若是将谢仪逼急了,恐怕连眼下这般时而与她寻欢的机会都会失去。</p>
可谁让谢仪有谢家这个软肋呢?</p>
崔简之收敛好脸上神情:“我的人已经去了边塞,是不是只要寻回谢家人,姑姑就愿意名正言顺地跟我?”</p>
“谢家如何了?”</p>
乍一听到父兄消息,谢仪猛地抬眼,与崔简之眼中的笃笃撞了个正着。</p>
“还没有来信。”</p>
“但姑姑放心,只要你听话,我定能让你家人无虞。”</p>
他话语中威胁隐隐。</p>
谢仪不懂,崔简之究竟为什么会对她如此执拗?</p>
她从来不信所谓情爱,只信无利不起早。</p>
而眼下天光大亮,外面已有嘈杂之势,容不得谢仪去深思:“快到请安的时间了,公子该去了。”</p>
“至于答案,奴婢眼下给不了您。奴婢只知道,不能让夫人发现任何蛛丝马迹!”</p>
崔简之就站在那里,熹光打在他的侧颜上,一时间让人看不出情绪。</p>
谢仪攥着手,猜不透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p>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有人敲了她的房门提醒她时辰。</p>
崔简之如果再不走,恐怕这长青堂就又要上演一场捉奸大戏了。</p>
谢仪额上出了细汗,正要再催一句,就见他翻窗走了。</p>
她沉默下来,却是来不及合眼,匆忙拿脂粉盖住了颈间的红印后,就来到正厅待命伺候。</p>
崔夫人身体不好,大姑娘出嫁后,也只有崔简之和他嫡妹依旧住在府上,是以夫人只要求他们每月初一十五晨昏定省。</p>
今日正好是十五。</p>
昨晚闹了一通,如今正厅里每个人眼下都挂着疲惫泛青。</p>
崔简之进来时,谢仪才发现他连衣裳都没换。</p>
袍角那一圈不明水渍,隐秘中又透着大胆!</p>
谢仪心口一悬,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去换身衣裳,崔家二姑娘崔妗便来了。</p>
她眼底的兴奋和鄙夷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听说昨晚姑姑可是闹了一出轶事啊。”</p>
“母亲让你去抓兄长身边的贱人,你差点把自己抓了?”</p>
李婆子是崔妗的乳母,眼下也正哭肿了眼,阴狠地瞪着谢仪。</p>
昨夜回去,李婆子自然是没少在崔妗面前哭冤,但锦思被打发已经成定局,崔妗也不敢再去触母亲的霉头。</p>
眼下她看谢仪哪哪都不顺眼:“倒真是好笑极了!原以为姑姑是京城典范,母亲才请你来整日拘着我们的言谈举止,没想到你私下却是这副德行。”</p>
谢仪眉峰微蹙,正要开口训诫,却有人比她更快。</p>
“住嘴!”</p>
“亏你从小长在闺阁,口口声声却都是些市井蜚语!”</p>
崔简之身姿板正如笔尺,眉眼沉霭,“谢姑姑的盛名早就在京城传扬,你如今是在质疑全京城称赞过姑姑的贵人千金吗?”</p>
崔妗登时被训红了脸。</p>
她是家中老幺,自小受宠。</p>
整个崔府除了崔简之和谢仪,她就没有不敢惹的人。</p>
但那是平时。</p>
今日,她是一定要为乳母出了这口气的!</p>
“兄长怎么还为她讲话?莫非真的让谢仪她勾去了心魂!”</p>
“老黄瓜刷绿漆,我看她连锦思都比不上。”</p>
(/75170/75170265/10101005.html)</p>
。</p>